沈向东温颜笑道:“虞将军无须顾虑,老夫已有十几年未曾领水师作战了,当年在苍洱时虽有些水师,但历经的大战不多,海战老夫也是生疏,虞将军但说无妨。”
“若想救人,先要知晓流寇藏身之地,流寇现今定是小心谨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怕是会逃之夭夭。
落潮岛附近海域流寇会布下耳目,我军须得避开流寇耳目,靠近他们的藏身之处。
流寇人数众多,待不了多久就要上岛取水或是抢些粮草补给,流寇战船这个时候会靠岸近些,如果能埋伏他们,末将有把握救出大甘被劫的百姓。”
“好,就依虞将军,不过,”李落微微一顿,接道,“流寇倘若不在落潮岛一带,我军行踪暴露,又当如何?”
虞子略朗声说道:“王爷,苍洱水师只有万余,难以分兵两处,如果是屏峰岛和落潮岛,末将以为流寇定是藏身落潮岛附近,若有差池,末将甘领王爷罪责。”
李落清朗一笑道:“好,李落生平首次入海,还要虞将军多多指点。”
“岂敢,末将这就去准备,除了战船外还要备些寻常船只,载百姓平安归来,只是不知道一时可否凑得出来这么多艘船了。”
李落一愣,缓缓说道:“船只可以少些,不用依照近万之数了。”
虞子略愕然不解,赫连城弦沉声说道:“观潮渡渡口,流寇残杀大甘百姓两千有余,尸首都抛在岸边了。”
虞子略杀气大涨,咬牙切齿道:“贼子可恶,该死!”
“虞将军,何时出海?”
“明日卯时。”虞子略战意突显,朗声应道。
“好,明日卯时,与虞将军一同出海,今日各营整装,若虞将军有何差遣,不可推辞。”
“末将遵令。”帐中诸将齐声领命,各去忙碌。
卯时刚过。
苍洱水师横州渡海,楼船一艘,海鹘十八艘,艨艟三艘,大翼和冒冲战船二十余艘,中翼十艘,另有小翼十余艘系在大船船尾,一行浩浩荡荡,向着落潮岛驶去。
楼船为水师令船,船身庞大坚固,行动缓慢,回旋周转也极为笨拙,不过若是两军迎头相接,楼船可当作重锤,破开敌军船队。
楼船大小有异,最大者可承载超过数千之众,以牙数区分,一牙约两丈上下,传闻当年残商有七牙楼船,高近十五丈,船上足足有七层舷楼,是名副其实的船中皇者。
李落曾在书卷记载中见过,不过倘若真有七牙楼船,想必也是算上船桅了,若不然单只是船身就有十五丈,那该是怎么样的一艘庞然大物,太过惊人。
楼船中五牙以上的,非王侯重臣不可乘坐,大多已经是个身份象征,名唤余皇。
建造这样的大船在海战之中并不实用,劳民伤财。
大甘水师积弱多年,东南两府,除了宋家暗藏的底蕴外,明面上已经没有五牙楼船了。
卓城东门外索水中停泊一艘余皇战船,号称六牙,李落偷偷跑去瞧过,勉勉强强算的上四牙楼船,船身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很,不过到了海上只怕走不了多久就会散架了。
苍洱水师中这艘令船是三牙楼船,虽不算气派,倒是恰如其用。
艨艟战船作用与楼船类似,可破围撞击敌军战船,船头有铜铁尖刺,唤作犁沉。
艨艟战船惯用犁沉撞击敌船,船身首低尾高,用牛皮诸物蒙在船上,可防火攻,船身颇为厚重,除楼船之外,是军中诸船中最沉的船只。
艨艟船身较重,自然回旋腾挪也不够灵活,海战之中单独一两艘艨艟战船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唯有与其他战船呼应方可显示威力。
海战之中,若说攻守兼备当属海鹘,海鹘战船也是水师锋锐所在,战船可容纳两百将士,样子依照飞鸟海鹘而成,船身两侧有浮板,风起浪涌时也能确保船身不会倾覆。
海鹘战船两侧各有大桨数十对,不借风力便可调转船头,灵活多变。
船栏处有供将士藏身的箭垛,外侧亦是用牛皮等物包裹。
海鹘轻灵,船身自是不重,无法同艨艟一般横冲直撞,有水师将士在船上设拍竿,拍竿与攻城时所用的冲车相仿,先将巨木用铜铁包裹起来,再用绳索束在高处,敌船错身相过时解下绳索,借力凿沉敌船。
不过拍竿若想见功,当要以沉重为主,海鹘船身较轻,最多也不过能安置三两拍竿,如此一来,也要折损战船不少的变化之能。
近年之中,海鹘战船上加设拍竿已是越来越少,就算是有,最多也不过一个拍竿而已。
大翼和冒冲都是中型战船,可载将士六十余众,桨手一百余众,船身低平修长,船身之上设有劲弩三十二张,箭矢数千。
除此之外,还有两支攀云梯,可以在靠近敌军大船的时候让己方将士跃上战船,杀敌夺阵,是短兵相接的利器。
不过大翼和冒冲善攻不善守,没有海鹘等战船呼应,很难近身。
中翼和小翼战船则是更小,中翼多是在两军交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