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厄尔峰长叹一声道:“大甘气数未尽,皇帝荒淫无道,官逼民反,却还能有李承烨刘策之辈守着这烂到根里的朝廷,天道不公啊。”
李落语气转淡,缓缓回道:“宁厄尔将军,李落敬你是一代豪杰,你又何必为自己找这些借口。先不说我大甘,西戎近年穷兵黩武,不但与我大甘征战不休,就是诸边邻国也不胜其扰,西域诸国,你西戎贩卖奴隶之风最盛,更甚者就是你西戎子民也被卖到他乡,这样的皇家朝廷还论什么天道,不说其他,西戎占我大甘狄州,却还觊觎沙湖天水两州,屡兴战事,说到底不过是贪念作祟。就算西戎得了天下,你敢保证比我大甘朝廷能清廉多少?”
“总会比你们的承德老儿强上不少。”宁厄尔峰强辩道。
“或许吧。”李落索然无味,随口应了一句,就欲转身离开。
宁厄尔峰一愣,没有想到李落会如此回答,抬头看了看李落,嘴角微微抽动,扬声说道:“李将军,且慢。”
李落止住身子,道:“宁厄尔将军,还有别的事?”
“你们怎么知道我军定会到行风谷?我西戎军中可有你们的奸细?”宁厄尔峰凝神问道。
李落摇摇头道:“将军不用生疑,我军中并无西戎的探报。”
宁厄尔峰皱眉道:“难不成刘策真有神鬼之才,能料到我会去行风谷?他为何没来?”
李落轻轻一叹道:“如果宁厄尔将军没有贪念,不是轻视我大甘将士,想必是不会来行风谷的。”
沈向东看了看一脸嘲弄的宁厄尔峰,笑道:“李将军,人怎会承认自己有贪念。”
说完转向宁厄尔峰回道:“天水和沙湖数百商贾的身家,也难怪将军动心,再者,西戎这些年行伍之间越来越多,农耕放牧之民越来越少,粮草多数供不应求,近年以物易粮在几个商阜重镇越来越多。我军控制天水沙湖两州的粮草交易,在你宁厄尔峰的眼中我们肯定是眼中钉肉中刺了,不除之何以甘心?”
“不错,我从未将西征大军放在眼里,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我随时想吃就能吃的一块肉罢了,没想到这飞扬跋扈的王孙公子竟能采贤纳谏。狄杰大军天水境内一路相护,谷外五十里要塞有大军接应,就留下一个行风谷等我们中计,环环相扣,我宁厄尔峰败的也不算冤。”
沈向东微微一哂,道:“宁厄尔将军怕也有私心,也是为了长宁节上的祖山排位吧。”
宁厄尔峰阴狠的扫了沈向东一眼,冷冷说道:“这位将军以前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倒想看看有没有资格说教本帅。”
沈向东哈哈大笑,没有回言。
呼察靖在旁接道:“嘿,有眼无珠,说出来还不吓死你。”
转头一看,沈向东并无不愉,随即喝道:“听清楚了,这位是我牧天狼的长史参军沈大人,大甘赫赫有名的苍洱潜龙沈向东,别忘了。”
宁厄尔峰一惊,盯着沈向东,喃喃道:“原来如此。”
转念讥笑道:“想不到如雷贯耳的苍洱潜龙竟也做了大甘的走狗,当年沈大人起事,战死数十万人,西域塞外莫不给沈先生竖大拇指,称一声豪杰。没想到最后只是换了自己一身的功名利禄,只是本帅想不通的是沈老怎么不换个高些的爵位,反而跟这这个乳臭未干的竖子小儿?难不成沈帮主的宝藏里面都是些废物?”
沈向东脸色煞白,被宁厄尔峰说到心中的痛楚,神情黯然。
呼察靖兄妹大怒,手扶上刀柄,一声令下就要上前斩了宁厄尔峰。
李落微一扬手阻住两人:“宁厄尔峰,沈先生和我牧天狼做的事,还轮不到一个阶下之囚来指点,等到我们纵马平沙滩之时,你看不到也算幸事。如果你们的祖神巴罗有灵,说不定会将我们做的事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我牧天狼为何物了。”
见宁厄尔峰还欲出言讽刺,李落猛一挥手道:“我许你全尸!”说完转身离去。
沈向东心中一暖,李落向来谦逊有礼,少与人动怒,就是初战不利也只是为掩人耳目才杖责呼察靖和戚邵兵二将,不想今次却真的动了怒气。
呼察冬蝉嘴角一扬道:“什么五虎大将,心比市井泼妇的还小,恶心。”说完转身施施然的跟上了李落。
沈向东一听失笑出声,再看看宁厄尔峰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哑然一笑,摇摇头,自己还是放不下,拱手一礼道:“宁厄尔将军提醒的是,沈某不会忘了今日之言。”
呼察靖嘿嘿一笑道:“沈先生,咱们走吧,宁大帅这心思都及不上我们冬蝉,咱们要是和他争论,白白让冬蝉看轻了。”说罢不理激愤的西戎将士,拉着沈向东追了上去。
到了营门,李落帮着将士整点钱粮,呼察冬蝉苦着脸也帮抬着装满细软的箱子,只是每每呼察冬蝉出力之时,都有很多的士卒过来帮忙,呼察冬蝉反而闲了下来。
呼察冬蝉一瞧,帮着李落的将士远没有帮自己的多,冲着走过来的沈向东和呼察靖努努嘴,盈盈一笑,说不出的女儿态。
沈向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