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以后,李落睁开眼看着床顶,过了好久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挣扎着下了床。
冰心决果然是绝顶的内家心法,受的内伤竟然没有恶化,已经开始好转。
环目一扫,不是清心楼,李落慢慢的走出房门,几个站在外面的宫女和内侍连忙迎了过来,道:“小王爷,您怎么起来了?”另有一人急急跑了出去,显是通知他人。
李落问道:“这是哪里?”
“回小王爷,这是长明宫。”
“嗯?我睡了多久了?”
“回小王爷,您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还多三四个时辰。”
李落淡淡哦了一声,看看日头,果是清晨,随即说道:“你们忙吧,我随便走动走动。”
众人应是,却无一人离开,都跟在李落身后。李落绕着楼前缓缓散步,突然听得一声欣喜的声音传来:“楼儿,你醒了。”
李落回头一望,万隆帝匆匆走了过来,宫女侍卫全都跪倒行礼,李落也正要跪倒,被万隆帝一把扶住,说道:“御医说你今日差不多该醒了,朕特意备了些膳食,就等你起来。
哼,要不是宫女通传,朕定会砍了这些庸医,累朕等了好长时间。”
李落微微一笑道:“皇上,那也该砍楼儿才对,是楼儿一直没有醒来,怨不得太医。”
万隆帝哈哈一笑,问道:“楼儿,觉得如何了?”
李落动了动手脚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稍微有些虚弱,过几日慢慢就好了。”
“好,那就去更衣,陪朕用膳,用完膳,再随朕去看看太师。”
“哦?”李落略微惊奇的问道:“皇上,这几日卓城和太师府怎样了?”
“不急,等你更衣,边吃边说。”
自李落昏倒,于乘云被下入天牢,太师府便树倒猢狲散。
往日依附太师府的世家商贾都纷纷四散而去,不敢与太师扯上半点关系,更不时有人向卓城府尹揭发太师府往日的贪赃枉法之事,府尹大人亦是忙的焦头烂额。
不过对卓城的平常人家来说,太师府府门的封条似乎如投入湖中的一粒小石子,只是掀起了一星半点的涟漪,多了几句饭前茶后的谈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日子还是往常的日子,规矩也是往常的规矩。
都卫军统领仍由七皇子李玄慈暂代,都骑军此次叛乱损失极重。
参与逼宫的两千将士尽被屠杀,剩下的除东门护军死伤外,其他三门的将士都被押解讯问,若与此次叛乱有关者,皆被关入天牢,空缺的人数由官山营补充,牧王李承文代了都骑统领之职。
禁军也是损伤颇重,除了半数投降的将士外,余下的也俱沦为这场宫廷政变的亡魂,只留下了叛贼的名声,牌位不得进宗族祠堂,真正的成了孤魂野鬼。
皇宫护卫空虚,万隆帝急招了定北军补充禁军,命淳亲王李承烨暂代禁军统领一职,至此,这场宫墙之变才平息下来,朝中各司重新开始运转。
李落昏迷至今,万隆帝却只是命了卓城三军的统领,着人封了太师府,查获了于乘云私藏的金银钱粮,空出了三公太师的爵位,余下的都维持了原状。
朝中大臣,世家豪门和富商巨贾纷纷猜测,人心惶惶,不知万隆帝将如何善后,最惶恐者便是太傅凌疏桐,三次求见万隆帝,都被挡了回去。
而谁也没有想到,万隆帝根本没有思量这些事,只是等着李落醒了,便兴冲冲的去了天牢,看看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的于乘云。
李落终于看到沦为阶下囚的于乘云,虽说发髻散乱,脸色灰白,但是却端坐在草芥之上,亦没了当日的落魄样子,反透着一股摄人的气魄。
于乘云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万隆帝,眼光在李落身上略作了停留,便又闭上了眼睛,冷冷说道:“老夫以为你昨天就该来了,没想到今日才来,要么是老夫又低估你了,要么或许李承德你不敢一个人来?”
万隆帝哈哈一笑道:“乘云啊,朕是不敢一个人来见你,你没猜错。唉,诗菀也如你一般,争强好胜,老实说,朕真的怕见你们兄妹二人。”
“哼,老夫看你下手,狠辣决断,就是诗菀身死,你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已然要诗菀死了吧,果然不亏是一国之君。”于乘云冷声说道。
李落听到,皱皱眉头说道:“于大人。”
于乘云睁开眼睛,双目闪过寒芒,道:“老夫不过是一介阶下之囚,当不得大人之称。”
李落不理睬,接着说道:“于大人,若不是你将荣后扣于身边,荣后怎至于会死?仅是你事败,皇上自会想办法保住荣后的性命,而像你这般,带着荣妃太子兵逼祈天台,皇上怎能不杀荣后以平众怒?若荣后不死,太子更是危矣,这一切不过是你逼出来的,便是皇上在荣后身死之前,就说过赦了死罪,观之你于大人不过在荣后死后干嚎了几声,心中早有定计,用你再加上荣后换来你们于氏宗族的一线生机。论起心计狠辣,于大人,你高出皇上许多。”
于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