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也不妨,俺说与你听便是。你如今受过俺守备团的新兵训练,俺问你,吃的如何?”李得一与王猛边走边谈。
“吃的甚好。这三月来,我身体已恢复强健,不复羸弱矣。今日李副团长若是再想擒住王某,恐怕已是不易。”王猛似是念念不忘那天被李得一轻取之事。
王猛在世间游历多年,赶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战火,他也是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多年这么折腾下来,身体就有些羸弱。但经过新兵训练这三个月,顿顿吃得又饱又好,他的身体已经恢复起来。
定北守备团新兵训练这三个月,十分注重伙食,保证新兵们能够将身体养得强健结实。这也是无奈之举,时下虽说定北县已经富裕,但毕竟才刚富裕没几年。大部分老百姓都是刚从苦日子里走出来,更别提那些流民。因此,目前大部分百姓,仍保持着一天只吃两餐的旧习,早晨起来就干活,直到晌午吃一顿,下晌再吃一顿。
但定北守备团新兵天天训练,量度极大,一天只吃两餐饭的新兵们体质绝对适应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因此定北守备团就额外提高新兵伙食待遇,保证他们能吃得饱,好有力气接受那严格的训练。
“你这三个月顿顿吃得好,虽说天天训练,但身体仍旧日趋强健。可那平唐国虽说仿照俺定北守备团的方式练兵,但军中分管此事的各级将官却仍旧按照陋习,克扣三成兵卒军饷和伙食钱。这么层层克扣下去,平唐国兵卒与俺守备团兵卒一样天天大量训练,吃得却极差。最后非但没有练成精兵,反倒将一干兵卒身体彻底练垮。那些平唐国各级军官非但不认为自己有错,反倒上报说,俺定北守备团所传的练兵方法有误。你说可笑不可笑”李得一说到最后,忍不住笑道。
王猛道:“那李药师也是一时之能将,他怎会如此轻易被手下蒙蔽?他必然清楚这其中缘由,难道他未曾惩处那些下级军官?”
“惩处?怎么惩处?平唐国兵马,从源头上,乃是上晋大族李家的部曲族兵。军中大小军官,都与平唐国皇室沾亲带故。随便罚一个,弄不好就惹着某个皇亲国戚。这且不论,平唐国兵马乃是与前平周朝兵马一脉相承下来。军中各级军官克扣兵饷,已是延续近百年的陋习。全军上下,各个如此,无人例外。李药师若是敢朝这陈规陋习下手,恐怕顷刻间平唐**中就会人人自危,到时十数万大军不战自乱,他区区一个李药师可承受不起这后果。”李得一边说,边引着王猛来到一溜宽敞的大房外,屋内传出朗朗读书声。
王猛点点头:“是啊,这天下各处的兵马,大多已经积习难改。纵然得此练兵良法,也绝难照办。”
“非但如此,这伙食不过是其中小小一处。你在俺定北守备团接受新兵训练三个月,可曾被那些训导老兵殴打?”李得一问道。
王猛实话实说:“未曾。训导老兵看着严酷,经常责骂。但若细想,皆是为了新兵着想。到了战场上,刀枪无眼,可容不得犯错。”
“这就是另一个紧要之处。在俺定北守备团,每一名兵卒,都是人。而在天下其他军中,兵卒不过是将领的私产奴仆一般,兵归将有。当将军的,可以对麾下兵卒随意处置,挑个错处就能将兵卒殴打致死,或者枭首示众。”李得一话说到这儿,留了半截,让王猛自己去琢磨。
王猛点点头,似是若有所悟。
“这是俺定北守备团一等战兵的学习班,从今天起,你每天除参加训练之外,还要来这里上课。俺给你破格提拔,让你体验下俺定北守备团一等战兵的军中生活。”李得一说话间,正好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王猛面前的一排大屋内,呼啦超,走出一群群守备团精锐一等战兵。他们看到李得一,纷纷向李得一行军礼,李得一挨个回礼。
李得一带着王猛,来到教室内,对一名授课的老兵说道:“这是个插班生,每天来听听课。”
老兵上下打量王猛几眼,问道:“他是一等战兵?”
“不是,新兵蛋子一个。但他是个书生出身,识字多。俺对他另有安排,你就当一般学生教即可,不必特别照顾。”李得一对授课老兵说道。
从这天起,王猛就正式结束新兵生涯,进入定北军官学堂,开始体验定北守备团一等战兵的日子。
最早一批精锐一等战兵,皆是李得一亲自教导。这批精锐培养出来之后,李得一就将其中负伤不能再上战场的老兵留下,安排进入定北军官学堂,成为学堂夫子,专门教导精锐兵卒读书识字。
由于现在有这些精锐老兵负责上课,李得一也不必再每天来这军官学堂给兵卒们上课。只需每周来一回,给这批精锐兵卒进行思想统一教导。
如今定北守备团在外征战三年,大量一等战兵已经积累出足够多的战功,能够进入定北军官学堂深造,接受李得一的开蒙。
数月之后,王猛有幸见识到李得一同时给三百多名一等战兵开蒙的场面。
王猛自此对李得一更加敬佩,再不敢认为这位李副团长就是个心黑手狠的莽夫。纵然王猛自诩游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