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破衣烂衫的赖汉听到这句话,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囧,这就是赖汉此刻脸上的表情。
原来天下闻名的堂堂定北守备团李副团长,是这么个人,遇上一位能人异士,饭都请人吃过,却忘了问人家姓名。
“在下姓王,单名一个猛字,表字景略。海东省北海郡人氏。”这名赖汉骑在马上,对着李得一从容拱手道。
单着一手,就显示出这名赖汉有不俗的马上本事。定北守备团那些练了这么久骑马的步卒,许多至今依然不敢撒开双手。
“哦,那汉王刘赖,最近他已登基称帝,他对治下百姓还不错,你怎么不就近投靠他,千里迢迢来俺这定北县作甚?”李得一点点头,随口问道。
王猛被李得一这话问的一愣,随即答道:“在下游历天下已有数载,遍观各路群雄,无有胜过定北守备团者。故今番特来此一观。”
天下单有这么一类人,即便他再落魄,衣不蔽体,面有菜色,甚至浑身长满虱子,可等其一开口说话,你就是不敢小瞧于他。
李得一听完这话,顿时在心里对这王猛颇为赞赏,倒不是因为他夸赞定北守备团。而是觉着他穷困成这样,还能不为功名富贵所动摇,耐心游历天下,遍观群豪,坚持到最后才做出决断。
须知许多能人异士,皆耐不住贫穷没落,早已迫不及待出山,投靠某一位英主,比如当年石麦州那样的,还真有不少能人去投效。
功名富贵动人心,能一直忍住不被其扰乱者,可称真男儿。
带着王猛一路来到定北马场,守门兵卒亲自检查过李得一,朱标,刘盈三人的身份牌之后,这才放行。
至于王猛,由于没有身份牌,李得一纵然身为副团长,也不能将王猛带入,只能将其暂时留在外面。
王猛对此也不以为意,径直席地而坐,在外面等着。王猛大概是孤身一人游历天下惯了,坐下之后,就开始跟身上的虱子玩耍起来。
好在李得一今天事情不多,只是来看看那两千步卒是否已经能顺利骑马疾奔。不大会儿工夫,李得一就从马场内走了出来。
返回的路上,李得一问王猛道:“俺这定北马场如何?”
王猛直接道:“吾从外观之,内有战马数万,皆是上等健壮战马。有此马场在,定北守备团必定能练成数万精锐骑兵,到时足以横扫天下。”
李得一听罢,只是点点头,啥也没说。
返回定北守备团营寨,李得一先带着带着王猛来到接待室,领一个使节木牌。定北守备团如今防范甚严,故此王猛只能先领一个使节木牌,跟在李得一身后,这才得以顺利进入营寨当中。
招呼王猛坐下,李得一开口道:“不知王景略此番来俺这定北守备团,所为何事?”
你既然遍访天下群豪,最后才来到俺这定北守备团,必然是有所打算,这会儿直说了吧。
王猛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晌午连吃几大碗羊肉泡馍,有点咸。”
“下次记着,少搁盐。”李得一道。自从定北守备团将西边那盐湖开发以来,定北县盐价直线下跌,定北县百姓就再也不用为吃盐发愁。如今定北县中的各类卖吃食的馆子,皆将一木盒盐摆在显眼位置,任凭食客自行添加,以此招徕顾客。
连喝三大碗茶水,长出一口气,打了个水嗝,王猛这才道:“吾观如今天下纷乱,豪杰并起。虽先后有伪晋,平唐国,平明国,平汉国,突辽国,等国并起。然吾观之,皆不足成事。唯有定北守备团,能联合诸侯,推翻爆夷,匡天下之正气,揽寰宇之雄威……”说着,王猛右手不自觉又开始扪身上的虱子。
“打住,打住。在俺眼前,不用说这些漂亮话,你直接说主题。”李得一连忙摆手,将王猛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止住。
被李得一这一打断,王猛顿时愣住。他先前见过不少天下英杰,几乎每人都喜欢听他滔滔不绝纵论天下大势,听其扪虱倾谈,被其一番言语震惊四座。最后这些英雄豪杰无不露出满面欣喜之色,大赞他胸有经天纬地之才,有王佐之才。然后,这些英雄豪杰就会极力想要留住王猛,将其收为己用。
王猛每当此时,先仰天大笑随后径直出门去,端得潇洒快意。
以往这百试百灵的一套说辞,天下能人异士寻求明主时的惯用套路,今天到了定北守备团这儿,居然不灵了,还真有人不爱听这套东西。
咳嗽一声,掩住一脸尴尬,王猛道:“吾观当今天下,能一统八荒,横扫**者,非定北守备团莫属。若有我辅佐,不出十年,定北守备团当能一统天下,再创盛世王朝。”王猛无奈,直接跳过前面的废话,说出主题。
这王猛也是个爽快人,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呆傻儒士,该自荐时,毫不犹豫。
说完这番话,王猛端起朱标给他添满的茶水,稳稳喝了一口,胸有成竹等着面前这位李副团长给他答复。
“哦,原来如此。那行了,俺这儿没你的事儿,你走吧。”李得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