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潘凤先自信满满的全力一击,在李得一眼中,根本就毫无力气,而且破绽百出。
李得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猛催胯下“悍马”,瞬间纵骡往前一冲,左手猛一击这潘凤先的手肘,使其这一锤偏了寸许,砸了个空。紧跟着手里军刀出鞘,唰!刀光一闪而逝。“俺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悍马”停下脚步,潘凤先人头从脖子上掉落,霎时喷出三尺高的鲜血,好似开了一朵血红的昙花,转瞬即逝,剩下的腔子软软从马上跌落在地。潘凤先骑的那匹战马,往前冲出几步,感到背上一轻这才停了下来。
李得一轻夹骡腹,低下身,抄手从地上捡起这个人头。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
这位潘凤先,潘大少,浪了一辈子也就二十多岁,却没想到,人生后浪推前浪。他今天,就被李得一这朵后浪给拍在了沙滩上。潘大少一生放纵不羁,迷茫二十多年,扬帆没有方向,全靠浪催,结果今天,被这浪催死了。
可了不得了!大帅的侄子被人一刀砍了脑袋!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晋军兵士全都乱了,慌忙有人就跑去报告这个消息。有那个受过潘凤先气的,还在心中暗暗叫好呢:“让你平时总觉老子天下无敌,欺负我们这些小兵。这回遇上真有能耐的,栽了活该!”
李得一有意再观察一阵这晋军的反应,并未急着后退。李得一在“悍马”上把腰板挺得笔直,摆出一副获胜的姿态,刻意多等一阵,看晋军如何做出反应。结果等了好一阵子,晋军当中才传来动静。
只见在诸将的簇拥之下,一位顶盔掼甲的大将从军中走出来。这大将不必说,自然是晋朝新封的二品征西将军,潘皋支,潘大将军。潘大将军从诸将的簇拥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侄子的死尸,还有李得一提在手里的那个人头,顿时脸就变了颜色。
潘皋支急吼道:“给本将军上!谁能擒杀此人,赏千枚银钱!抢回本侄人头者,赏百枚银钱!”然后晋军中就是呜嗷一阵大乱,只要会骑马的,全都乱哄哄赶着跑去找自己的战马,骑着来追杀李得一。弓箭手和弩弓手,也纷纷张弦搭箭,试图射杀李得一。
瞅着这情况,李得一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跑吧!然后直接调转骡头,毫不迟疑地一溜烟儿就跑远了。
以“悍马”的速度,晋军这些骑兵哪里追的上他,弓弩手的箭刚搭在弦上,“悍马”已经冲出去了三四十步,等他们拉开弓弩,“悍马”已经冲出去近百步。这个距离,晋军射来的箭矢根本就没剩多少力道,根本射不破他身上的黑钢鳞云甲,对李得一丝毫没有威胁。
逃走之后,李得一却再也没有回头的打算,因为已经没那个必要。光听晋军大将喊出来的那一嗓子,再瞅瞅之后晋军乱哄哄的场面,李得一就彻底知道清楚这支兵马是什么德行。
当年郭无常率军,那是调度有方,军纪严明,诸将严格按照军法规矩行事。郭无常营中一切兵马调度,都是规规矩矩。再看这位潘皋支,因怒兴兵不说,而且根本就胡乱调动兵马,毫无法度可言。一嗓子下去,整个晋军大营全都出动,近四万兵马只为抓李得一这一个人。乱哄哄的,李得一当年见过自己庄子为了抢水与别庄械斗,都比这支晋军有规矩。
“观晋军主将调度兵马,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此人定是草包无疑。此地多留无益,俺还是速去刘败夷那里瞅瞅。”李得一想到此处,奔跑中直接调转骡头,奔着北面刘败夷的兵马就去了。晋军骑兵哪里能追得上“悍马”,跟在腚后头吃了一路尘沙,只能悻悻而归。
纵骡急行,李得一朝着西北刘败夷的兵马一路猛赶。连赶六天路,李得一终于找到了刘败夷大军所在。
此刻刘败夷的兵马已经离着邺城不足三日路程。这趟刘败夷共派出精锐步卒一万五千余,骑兵近五千,后头还有运送辎重粮草的民壮近二万。
李得一刚凑近刘败夷兵马百里以内,就陆续发现不少侦骑。瞅着侦骑的那身打扮,军服样式与晋军类似,只是颜色略深一些。李得一心说,这该是刘败夷派出的侦骑。其中不少侦骑也发现了李得一,很奇怪的是,刘败夷的侦骑并没有厮杀的意思,明明看到李得一,却故意当做没见到。
别人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李得一仗着胯下骡子跑得快,所以他人胆子也大。反正不可能有马能追的上“悍马”,情况不对,大不了掉头就跑。
奓着胆子,李得一冲到距离刘败夷兵马不足二十里处,这才找了个地方停下,驻足观察刘败夷的大军。
此时天已是下晌,日头已经西斜,单未到安营扎寨之时,是以刘败夷的大军依然在行进之中。
只见这刘败夷的兵马行进中,号令齐整,旗帜林立,迎风招展,远远望去,甚是威武雄壮。数万大军行进,除了车马声,竟然不闻丝毫其他动静。
点点头,李得一心说:“这刘败夷果然治军有方,与晋军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里这么想着,李得一还要再仔细瞅瞅,于是远远缀着刘败夷的兵马一路行进,并未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