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濒死的惨叫传了进来,几名凑在一起等着消息的校尉相互会心一笑,一位校尉举起手中的火把,小声说道:“得手了!让这小子来闹夜!待会儿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他!”这话刚一说完,连着又传来几声惨叫,一干校尉顿时面面相觑,再也没了声息。
他们都是老行伍,自然能听出这些惨叫是不同的人发出的,敌人只有一个,那这些不同的惨叫声,自然只能是自家兄弟发出的。又过了一会儿,营外忽然出来一声怒喝,“你使诈!”接着就传来一阵猖狂的大笑,还有一句狂到没边儿的话:“哈哈哈,那郭无常没教给你么?兵不厌诈,是你学艺不精,怨不得俺!”
晋军众将官听到这话,顿时心知不妙,没过多久,一干校尉忽然看到派出去的那个裨将一手捂着另一条胳臂败退回来,众人赶忙拥了上去。待凑得近了,当值的一干校尉纷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位裨将的一支胳臂居然被砍断了,浑身上下被砍出好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淌出来的血直接浸透了全身的甲衣。
众人一阵慌乱,把这人抬下去医治。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兵士“哎呦”一声,被什么东西砸倒在地,周围值守的兵士赶紧来救,紧跟着又连续飞进来十几个黑影,砸在了周围的地上。有那大胆的兵士走上前拿手中长枪一拨拉,发现赫然正是刚才派出营的那二百骑兵的人头!“人头还给你们,把弟兄们好生埋葬了吧,不要再来送死了!”李得一在外面遥遥喊话。
李得一当然没那个力气砍死这二百骑兵,只是仗着黑夜里自己视力略强一筹,胯下“悍马”发出威势,初一交手,先重伤对面领兵的气壮境裨将,接着又连砍了十几个骑兵的脑袋下来。每砍一个,就往晋军大营里面丢一个,借此扰乱晋军的军心士气。
营帐中的郭无常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当场就掀翻了面前的书案。这次受伤的是他手下一员很得力的裨将,本身也是气壮境的修为,一身本事很是亮眼,没想到却被砍成重伤。
他手下不是没有更厉害的将领,可统共也就三个人,而且是各自统领数千兵马的马、步、弓三军临阵大将。若是把他们派出去,万一再有个好歹,接下来的仗,没了这阵前指挥的将领,他也就不用打了,直接卷铺盖灰溜溜回去等着皇帝的雷霆之怒吧。
如今这天下兵马,除了威北营因为狄大帅横空出世,采用了几百年前太祖遗留下的兵制。天下其他的兵马,全都是兵归将有,将领再听命于主帅那一套体系。这套体系的好处就是,在通信不便的情况下,主帅可以放心坐镇中军统御全局,让各军的临阵将领负责战场上的具体作战事宜。但是弊病也很明显,就是万一这负责临阵作战的将领出了事故,往往是一军尽殁的下场。因此,郭无常只敢把手下的校尉裨将派出去抓捕李得一,根本不敢冒险派手下大将出去。
若是为了李得一这一个人派出大将领着几千大军,漫山遍野抓捕,那干脆不睡觉,大军直接改成夜间作战算了。郭无常这会儿气得不停在营帐里来回踱着步子,却苦于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
李得一在外面砍了郭无常派来的一些小杂碎,正美着呢,掏出腰里的破锣,敲的更起劲了。这回任凭他怎么敲,晋军就是不派出人来。那名裨将平时在营中也称得上勇武,一身本事那也是大家有目共睹,这么个人出去都吃了大亏,大伙这心也就冷了,转而开始劝自己忍忍这股子噪音,睡不着就眯着吧。
李得一在外面奋力地敲着破锣,吸引着晋军的注意力。另一侧李无敌听到晋军中传来了响动,知道李得一成功制造了混乱。赶紧点起了火把,翻身骑上马,把马速催起来,人借马力,开始尝试着往晋军大营中间扔火把。由于他练习时是在平地上练的,还没骑马投掷过,所以这第一下的准头就偏了。
李无敌耸耸肩,调转马头,然后又冲了起来,继续往晋军大营中丢火把。一开始由于摸不准,李无敌一次只丢一个,后来等他摸准了,干脆把三五个火把使草绳一捆,直接往晋军大营中间甩去。李得一在外面拼命敲响的锣声,正好掩盖住了这火把落地的声音。没一阵工夫,李无敌就把带来的几十个火把扔完了,末了觉得没过瘾,又扔了几块石头进去。
西北边塞这个时节,正是干旱少雨的时候。军营当中防火,也是重中之重。为了防火,大军扎营时,一般都会选择靠近水源的地方,要么提前安排兵士打口浅井,要么把营寨安在离着河水不远的地方。最理想的安营位置,就是背山面水。
郭无常今晚安排的扎营地,离着小清河不远,这河上游离着定北县不远,源头在清源山中,上游叫清源河,到了这块就叫小清河,再往下,叫长清江。郭无常选择在此地扎营,显然是为了防备火患。但是他想不到,千防万防,还是被人用了火攻。
只是在这黑夜里,晋军谁也没发现罢了。李无敌借着马力,还有自己的一身巨力,在他们的视距外,隔着老远,就把火把丢进了晋军中间,引燃那些囤放粮草辎重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