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挥挥手笑道:“不必担忧为师,为师这么大岁数了,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推演一场小小的突袭战而已,损耗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不碍得,不碍得。眼下那些孩子们才最重要,他们现在可是咱威北营的将来啊。八个开蒙的,可真了不得,哈哈。当年狄大帅在的时候,咱威北营数万人马,统共才二十七个人能修原气。如今你这一下就弄出八个开蒙的,虽说他们现在都还小,要养上七八年等他们进了气壮境才能派上用场,可那也了不得了。为师现在是高兴地很,高兴地很啊。”说着话,又笑眯眯地滋溜了一口小酒,夹了块酱猪耳朵搁嘴里吱嘎吱嘎嚼着。
李得一看师父正在兴头上,也不能再多说啥,别扫了师父的兴致,师父年纪大了,又一身伤病,能多高兴一阵儿是一阵儿。李得一偷偷对师哥使了个眼色,又朗声对着师父说道:“那师父您喝着,俺先走啦,等回去还得告诉孩子们参加年初一全营大演练的事儿呢。”孙老医官又捻起俩粒花生米,头也不抬地说道:“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小刘医官紧跟着说道:“师弟,你待会儿出去再跑趟火器营,让王壮彪再给师父烤个大猪腰子,多弄几个精致的小菜,好让师父就着喝个痛快。”说着话,站起身就往外送李得一到了门口,师兄弟俩迈步一起出了门。
刚一出门,李得一拉着小刘医官就急匆匆走到了院外头,估摸着师父听不见了,小声问道:“师哥,师父这次受伤严重不?”小刘医官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师父识海倒没受多大伤,可你也知道,师父这几年身体一直就不太好,尤其是入冬之后。师父为了上次那场仗,强撑着推衍了几遍战局,身体就有些吃不住了,回头歇了几天才渐渐恢复过来的,师父怕你担心,一直压着就没让说。”
李得一点点头说道:“师哥,俺这几年也明白些事儿了,师父这样对寿元怕是有不小的损耗吧?俺刚才瞅着师父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些,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小刘医官叹了口气说道:“谁不想长命百岁,但凡有其他办法,师父也不至如此。前些日子那场大战,实在太险。虽说最后胜了,咱威北营也是元气大伤,那是赌上了咱威北营全部的家当啊,最精锐的骑兵全打光了,最好的步卒也死伤一半。当时仗打到最后一旦败了,咱威北营可就全完了。可那时候两万突辽蒙兀部落骑兵来势汹汹,咱威北营就这么点子人马,除了搏命一击,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师父为了咱威北营的生死存亡,不得不硬撑着病体推衍战局,最后甚至动用了星辰推衍图来推算,这才找到了那个九死一生的险着儿。”
小刘医官拍了拍李得一的肩头,接着说道:“师弟,为啥师父会损耗这么大的寿元,你现在知道了?”李得一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认真答道:“还是俺现在太弱了,撑不起大梁。出了事儿,现在只能靠师父他老人家。师父为了咱们威北营,这才不得不拼上老命。”小刘医官双手攥住李得一的双臂,沉声说道:“你懂事儿了就好,记住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修原气,先认真把本事练起来,才能尽快为师父分忧。不然你看那些寻常兵士,再怎么精锐,也难敌王壮彪一撞之力。咱们威北营的精锐老兵,哪一仗不得死伤一些。他们不能修原气,上了战阵与人厮杀,终究是难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李得一离开之后,直接回到了伤兵营,告诉孩子们年初一要参加全营演练的事儿。本来还因为晌午没赶上热热闹闹的年集,而正垂头丧气的一帮男孩,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沸腾了,控制不住地开始交头接耳。李得一由着他们叽叽喳喳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都别高兴得太早,初一晌午还得参加英烈祠的祭拜呢。那可是咱威北营严肃的大事儿,谁到时候要是定不住,丢了脸,别怪俺要动军法!”说着话,李得一努力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试图震慑住这帮孩子。
可这帮孩子自从跟了李得一,还从来没挨过打,李得一自己就是个光杆苦娃娃,哪里会舍得打这些爹娘也没了的苦孩子。因此,此刻这帮孩子也只是暂时被李得一装出来的凶狠样子给吓住了,都一个个老实端坐好,然而小眼神还是忍不住满屋乱飞。李得一凶了不过一会儿,就装不住了,松了脸皮,说道:“年初一的全营演练,可是大事儿,待会儿咱们得先好好练练,免得到时候丢人。等会儿先把发给你们的新军装都穿上,让俺先看看是个啥样儿。”话刚说完,孩子们都急匆匆地回去拿新发的军服来穿了,要是没李得一的这番话,他们可舍不得穿这新衣裳。
威北营如今虽说有钱,可也没专门为孩子们准备小军装,只是把最小号的军装都拨了出来,发给了这帮孩子。如今这帮孩子最大的才九岁还不到十岁,都还没长个头呢。这最小号的军装他们只穿个上衣,就整个把全身都罩住了,裤子更是实在没法穿。个别孩子由于个子太小,腿太短,穿不上裤子,甚至急的都哭了。李得一捂着脸看着这群孩子穿上那‘超大’号的军服,忍了半天,憋得脸通红,才没笑出声。
捂着脸憋了半天,把脸憋得通红,李得一这才把笑忍住了。回头仔细一想,“这也不是个事儿啊,明天不能让孩子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