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流水声传来?”王壮彪挠了挠头,说道:“前面不远应该就是小清河的大支流金水河了,这条河地下有地热,所以冬日里也不会冻上。整个草原上冬季不上冻的河流可是不多,故此只要到了金水河,肯定能找到来此地过冬的突辽人。这金水河的名字还是突辽人给起的,光听这名字,你就知道这条河在突辽人眼里有多金贵。”
“这条河冬天都不上冻,周围岂不是有很多突辽人,那我们此次……”李得一略有不解的说道。王壮彪拍了拍自己那硕大的肚子低声说道:“这就不必担心了,咱们来的这里是金水河上游,河水不宽,仅三五步,水量不大,不够大量牛羊饮用,故而只有突辽人的小部族才会在此聚集,大的部族都在二百多里外的下游地区,那里水量大,能供养的牛羊也多。”
一边说一边走着,转眼间就到了金水河边上,往对岸望去,果然能看到突辽部落聚居的帐篷。韩把总找了个水浅的地方,带着大家趟过了河,向着那个小部族慢慢走过去。
那个小部族远远地也发现了这一行人,派了几个骑马的前来查探。韩把总一推冯得用,冯得用扛着旗号就迎了上去,嘴里开始叽里呱啦的说着李得一听不懂的话。
李得一偏偏头问身旁的王壮彪:“王大哥,冯得用说的啥?俺咋一句听不懂。”“这小子说的是突辽话,他小时候被突辽人抓走当‘两脚羊’养大,故而会说些突辽话。后来与突辽人作战时,他被狄大帅顺手救了回来,从此就在大帅的威北营效命了,韩把总这是派他过去接洽呢。”
“王大哥,啥是‘两脚羊’?”李得一接着问道。“等会你就能自己亲眼看到啦,去年突辽人打草谷抓走不少,估计这个部落也能分到几个。”
这时冯得用已经跟来的突辽人接洽好了,几个突辽人头前骑马领路,恭恭敬敬的把一行人引到部落里。
到了突辽人部落里,韩把总一声吩咐,随行的人纷纷打开箱子,开始卸货。一包包茶砖被拿了出来,还有一匹匹碎花粗布,几十口大铁锅也从驮马身上卸了下来。就地摆上摊,开始吆喝着叫卖了起来,
突辽人听到这叫卖声,走出帐外,也纷纷聚拢过来。
韩把总和冯得用却是被人请到了最大的那顶帐篷里。李得一没跟着去,就在外面看着。突辽人纷纷牵出自己家的牛羊,也有抱着牛皮,羊皮等东西前来交换货物。
一个突辽人壮汉抱着三张牛皮,两张羊皮来到卖茶砖的摊前,用手指指自己手中的东西,又指了指一大包茶砖,那意思是要换,李得一却瞅见卖东西的伙计用手指了指那壮汉拿来的皮子,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够。那突辽壮汉顿时面皮就红了起来,寻思了一阵,扭头回去又拿来一张牛皮,却是张小牛皮,伙计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王壮彪小声的跟李得一说道:“每年冬天草原上的白毛雪都得冻死大批的牛羊,故而这时候是牛羊皮最便宜的时候。突辽人平时顿顿吃牛羊肉,时间久了若不饮茶,便要得病。经过这一冬的消耗,各家的茶叶都消耗的差不多,这时候茶砖最好卖,也最值钱。”李得一夸赞道:“王大哥你懂得真多啊。”王壮彪脸一红,不好意思道:“这些事儿边军的弟兄基本都知道,你是个新来的,故而不知。咱们威北营以前常跟突辽人做生意,那牛皮买回来蒙在木板上就是一面上好的大盾,也可以做成甲胄穿在身上。咱们大平周朝耕牛是稀罕物,官府明令禁止随意宰杀,只好多买突辽人养的肉牛来用。”
正说话间,那突辽壮汉又回去拿东西了,没过了多会儿,就返了回来。这回拿来的却是个衣衫单薄的女子,瞅着也就十五六岁。这女子身上只穿了单衣,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冻得瑟瑟发抖,走路也跟不上趟,走几步就一个趔趄。那突辽壮汉看的不耐烦,抬手就是一鞭子,那女子惨叫了一声,带着哭腔,跌跌撞撞的接着往前走去。
李得一在不远处看的真切,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张着嘴:“这,这是……”王壮彪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两脚羊’,突辽人每次打草谷,抓到我平周朝百姓,凡是高过车轮的男子一律杀死,年老的女子也是统统杀死,小男孩和年轻的女子,称之为‘两脚羊’。抓走的工匠留着当跪奴为突辽人干活。平时养着作为奴仆劳作,若是冬日里断了吃食,或是行军中断了军粮,便吃这些‘两脚羊’充饥。”
李得一听了这话,脑子里轰的一声,识海不受控制的飞速转了起来,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昏了过去。王大胖子手快,一把接住李得一,用手指在地上沾了点雪,猛揉他人中。好半天李得一才缓缓醒了过来,说道:“谢谢王大哥,俺没事了。”
王壮彪也没多说话,一手把李得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李得一紧绷着小脸,思索了一阵,手里抄起一块茶砖,装作卖货的样子,开始四下里转悠。
路过一个较小的帐篷时,李得一隐约听到里面有哭声。拿眼一扫周围没人注意自己,李得一撩开帐子往里瞅了一眼。赫然发现里面有十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都衣衫单薄,正围在一起取暖,好几个脸上挂着泪痕,剩下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