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一点退路,林枫也不会来找唐薇薇。他明白自己给她带来了多少伤痛,而白丹丹又对她造成多少伤害。可是那个在监狱里的女人,他同样无法舍弃。对唐薇薇,他充满爱意;对白丹丹,那是他的一份责任。
他知道唐薇薇的一句话比他去求谁都好用,若不是万般无奈,他又怎么会如此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
唐薇薇叹了口气,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探寻道:
“林枫,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出白丹丹?”林枫也没有看起来那样单纯,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她不相信林枫只是因为白丹丹喜欢他,就要对白丹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这不是林枫的性格,亦不是人的本性。
林枫的神情在唐薇薇的问题之后变得沉静,他眉宇间的纠结清晰可见,他眼中的不安越发浓烈。他看了唐薇薇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
“她曾经怀过我的孩子。”
呼……
唐薇薇感觉感受到了一丝释然的快感。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所有的不忍也化为虚无。
当她选择顾川而离开林枫时,她的内心也有一丝迟疑。不是因为她对顾川爱的怀疑,而是她对林枫的不忍。四年的爱情,四年的等待,她无法平静地面对林枫,而她的选择更是给了林枫沉重一击。
而今,当林枫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内心终于平静。原来,林枫不止对她,他对白丹丹也有亏欠。
人都是自私的,唐薇薇也不例外。但自私之下隐藏的不安也隐隐爆发。她不希望自己在林枫带来伤痛的同时,依然幸福。但也无法舍弃顾川,与林枫开始那段早已不属于他们的爱情。
终于,一切原由都有了合理的安排。
“在出租房内的那一夜,事情就那么凑巧。我们是到了国外后才发现她怀孕的,当时手忙脚乱。白家绝对容不下一个未婚生子的孙女儿,而我也绝对不会娶她。在国外,流产是犯法的。慌乱间我们找了一家小诊所,本该是场简单的小手术,却因此发生意外。她……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她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提到往事,林枫有些哽咽。他从不想伤害任何人,而这些人却一个两个因他而遭受伤害。他也曾试着与白丹丹交往,可完全建立在愧疚上的感情让他近乎崩溃。就连分手,都是白丹丹先提出来的。
经过这件事,他才明白,他对白丹丹的亏欠太多太多。医生告诉他,白丹丹已经有了精神疾病的征兆,如果不早些接受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再逃避,唐薇薇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不会打扰。而他下半生的责任便是白丹丹。
听了林枫的讲述,唐薇薇这才知道,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白丹丹会对她有那么大的仇怨。
但她何其无辜?
“你走吧。”唐薇薇语气平淡道。
林枫猛然抬起头,紧盯唐薇薇,目光里满是期待。而唐薇薇接下来的话,正是他最想听到,而又最不愿意听到的。
“我不会再理白丹丹的案子,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的神色淡然无波,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平静之下隐藏着的伤痛,却那样清晰。
林枫一愣,他说过些什么?他好像说过许多话,唯一的承诺便是带着白丹丹去国外,永远不再回来,永远不再让唐薇薇受到伤害。
这一认知让他的心跌到了谷底,可他却必须鼓足勇气。
“谢谢。”他郑重道。
唐薇薇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瞥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她没有心情理会,明明透明的玻璃窗,她却在上面看到了当初在校园里的景致。
那些美好的日子对她来说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风景,而今却要深深掩埋。
林枫深深地看了一眼唐薇薇,他想她的模样全数刻进脑中。他知道,过了今天他们将永不再见,那些曾经的美好,也将成为他生命中不灭的记忆。
只一眼,他便落荒而逃。他怕看得多了,自己便没了离开的勇气。
一行清泪从唐薇薇的眼角的滑落,她轻声呢喃道:
“林枫,你知道吗?我失忆了。”
可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却空无一人。
泪水伴随着失去的记忆夺眶而出,一幕幕闪过的画面成了最后的片段。
直到最后,他依旧是她心中最美的回忆。
没了顾川的插手,白丹丹的问题顺利解决。白家虽然没有理会,但大家都会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从轻发落。林枫说到做到,隔日便带着白丹丹踏上了远飞的航班。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经此一劫,白丹丹的脸上稍显苍白,但倚在林枫身边的她,却多了一丝依赖。
有林枫在,她便安心。
“为什么要放过白丹丹?”
顾川对唐薇薇莫名提出的要求非常不解。
这件事在他看来已经尘埃落定,忽然放过,显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