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丽完全失去了耐心,上火地说一声:“你这人真是的,讲了没办法你还缠着人,一点儿不通窍。我的女病得很厉害,我得给她买药,不能陪你了!”
说着她也不再管龚茜仪会不会再拉住自己的车,推着就走。
这次重出到街上时,那个以前找过曾小丽并带她去看过罗顺初新房的年轻女子竟然守在巷口,一见她便莞尔一笑道:“哦,曾小丽,你好,你刚才去了哪儿了?”
“没去哪儿,找个同学。”她冷冷地回答。
这女子带同情似地又道:“我给你报个信,你的女刚才死了,你家里人叫我来告诉你。”
“怎么可能?我的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出那种事呢。”曾小丽不相信她的话儿。
“我不骗你。你的女刚才确实是还好好的,但你出门没多久她就突然不行,然后就死掉了。”这女子像煞有介事似地继续道,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彩照来,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随即又把相片收回了口袋去。
曾小丽不能无动于衷了,说人女儿死是一件很严重的行为,如果不是真有其事,一般人不会随便信口雌黄的,于是她的心很快便给扰得大乱了,快快把车推到车道就要骑上去。
那女子在背后喊:“我们有车,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踩单车得了。”曾小丽谢却了她的“好意”,心里系念着自己可爱的女儿,骑上了车便急急地向前冲去。
在路上,虽然曾小丽身不由己地悬着心,头还因此出现了一些眩晕,但她却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女儿会突然死去。姗姗得的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呢?不过是感冒、发烧、咳嗽,好的时间比较长而已,何至于突然出现那么大的意外呢?
她心心念念,气喘吁吁,心绪不宁地回到家,一下车就见唐鲁立神情安详地从里边走了出来。
曾小丽也不跟他打招呼,也不向他问话,快步就从他身边往里走去。
唐鲁立诧异地问她:“老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我去看看姗姗。”他的神情更叫她增强了信心,她只不过要再进屋去证实一下而已。
带着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曾小丽走进了卧室,看见女儿的小嘴咬着围嘴儿,正睁着眼睛看帐顶呢。她仍然有些不放心,便伸手去放在女儿的鼻口上,看看她有没气。
姗姗立时就表现出了一种不耐烦的神情,用小手一推她,“唔!”了一声。
曾小丽的心妥实了,知道刚才确实是虚惊一场,不禁莞尔。不过她想不明白,那女子跟她无冤无仇,做什么要编出子虚乌有的谎话来骗她,吓她呢?
她很快就醒悟了:一定是罗顺初指使那女子这样做的,罗顺初因为以前不能娶她为妻,现在又不能占她便宜,便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捉弄她!
真是用心险恶,委实可恨啊!
……………………
早上六点多钟时,唐父还很困,还想睡,外边已有人凿起了扭结柴,是铁锤在凿子上拼命地砸的,声音很响,很刺人耳膜。
唐母听得很不舒服,便不满地对唐父说:“成日敲!一截柴也要敲几日!”
唐父没有应她,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一下。
忽然邻居老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唐嫂,唐嫂!”
唐母在卧室里应:“呵,是老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那儿又凑不够角了,你去顶一下吧。”老张回答。
“唉呀,我哪有钱玩!”唐母叫着说,“上次给你拉去玩了那一下,我就输了一块五钱。我连饭都没得吃了,哪玩得起!”
“不要你玩很久的,够角你就回来,哪会一定就输。”
“不得,不得,我不玩,你莫拉我去玩,我什么时候都不想再玩了!”
唐母说得很坚决。老张没办法,自言自语说:“也真是的,没钱也玩麻将,太没意思了,我以后都不玩了!”然后他便再没有声音,似乎走掉了。
不久唐家门外响起了好几个同院子人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按说这些人平时都是爱玩麻将的,这时却互相说凑不够角,然后就在那儿讲玩麻将输赢的事情,特别讲到谁谁在哪儿赌三公,输了多少,赢了多少,动辄上万元计。还谈到哪儿的赌摊刚给抓赌,一下抓去多少人,谁上次给抓了一次,这次又给抓。
唐母出去插了几句话儿,听到别人又叫她去玩麻将,她便连说:“我没钱!没钱!我亲家母生大病住院要几万块,向我们借两千,我还拿不出两百哩,哪能玩!”
然后她又说她要洗衣裳,没空,便去自家厨房了。
唐鲁立坐在卧室里听到母亲提起小丽妈生病住院的事情,突然联想到彭林信,回想起他在自己家时曾说过他每月拿四五千块钱薪水的话儿,便脑子一闪亮,暗想:“我向那些没那么高工资的同学借钱都能借到不少回来,怎么就没想到去向他借呢?”
于是他便跟躺在床上哄女儿玩的曾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