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头所属单位限定搬迁的时间将至,曾小丽两口子只好另找地方转移东西了。这件善后的工作主要是唐鲁立请车一个人做,但曾小丽得空也去帮他。毕竟一屋子的设备、器材,看起来好像不算很多,搬起来却很费工夫。
这日早上曾小丽吃过早饭来帮手,先把成套的烧焊切割设备归拢,该处理给收买佬的零碎东西先弃置一旁。
才做了一个小时,曾小丽就说得坐车赶去县艺术团参加排练节目,于是就在铺头里赶快洗手、梳头,对镜施粉补一下妆,然后便快步出了门去。
一路步行气喘吁吁地先赶到镇上的汽车站,坐了车到达县城,再由县城汽车站步行赶到艺术团,也是一路走得气喘吁吁的。到达排练厅时,曾小丽看见参加排练的人已经几乎到齐了排练厅,陈编导点了一下名,就按照剧情指导大家编排起来。
曾小丽虽然是一个生手,第一次担纲做主角,但还算有悟性,每次想出的表情、动作都很容易得到陈编导的首肯,省去不少时间、力气。但与她演对手戏的男主角秦平可差多了,老是叫陈编导发火,老是叫陈编导不满意。
这次也是这样,在演到一幕冲突的情节时,曾小丽和配角及跑龙套的其他人都轻松过关了,可秦平却演来演去演不中门道。叫陈编导越来越生怒气,最后干脆对他说:“好,秦平,这下你先给我歇到一边去算了,我去穿了衣裳演给你看,让你知道知道该怎么表演!”
说着他便快步走去了化妆室。
陈编导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走出来。这时服装师在一旁提醒曾小丽:“小曾,你下一场得改穿另一套衣裳,我给你准备在化妆室了,你也去换了出来吧。”
曾小丽“哦”了一声,快步向化妆室走去。
此时化妆室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进去时,看见冼淑曼正傻笑着向陈编导撒娇,对他说些取悦他的话儿。陈编导则脱下身上的衬衫,往手臂上穿一件也是男主角的衣裳。
曾小丽是识羞的人,见冼淑曼两个正在亲热,觉得不便妨碍人家,真想赶快退回出去。可她眼下得改换衣裳,而且冼淑曼又发现了她,退也没用了,她因此唯有硬着头皮径直走进去。
这时冼淑曼身上穿着一套时新的夏装,在曾小丽的眼中模样也是挺俏丽的。但陈编导却对她说:“你是挺可爱的,但我们不能这样。”
说着他睿智的眼睛便瞧向曾小丽,见她要过去便忙闪开一边去让开路。
曾小丽换衣裳的时候,陈编导穿成长衫短裤就要出去,冼淑曼叫:“你有没搞错,这样穿!”
陈编导低头一看,笑起来:“我真是糊涂了,穿条短裤就想出去,简直丢人现眼!”
说完他便使唤冼淑曼给他拿长裤来。
冼淑曼很温顺,疾手快脚地去拿。
陈编导匆匆忙忙地把长裤穿上,然后亲昵地问曾小丽:“小曾,我刚才穿成那样,你一定不会爱上我吧?”
曾小丽审慎地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吭声。
他又用挑逗的语气道:“你生得真靓,是我至今见过的最靓最迷人的妹子,比天仙都更美丽。要是能做我的老婆就好了。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跟你老公离婚,然后嫁给我吗?”
曾小丽有些惶惑,不知怎么回答他好。他的态度显然属于轻薄,若是她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她可以地回答他。问题是他只在这一次这样跟她说话,她就伤脑筋了。
冼淑曼瞧瞧陈编导,又瞧瞧曾小丽,面现妒嫉。
陈编导亲切地继续对曾小丽道:“曾小丽,虽然你已经结婚,但只要你也爱我,我就等到你同他离婚,等多久都行。”
曾小丽心神很不宁,他太直露,太大胆了,叫她羞愧难当,很祈望他快住嘴。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帮她成为了一名演员,使她实现了人生的一个梦想,她心中过去曾多次升腾起对他的感激,有时她都设想自己该回报他点儿谢意。但她对唐鲁立的爱是难以改变的,她虽然缺欠得罪他的勇气,却不会曲意逢迎他,因此她愣了一下,然后不失分寸地道:“陈编导,你怎么能同我讲这样的话呢?你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前程远大,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同人产生过节的!”
“是吗?我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你这样认为吗?”他自嘲地反问。
“是的,我这样认为。”她点点头。
“嗯,你是一个好姑娘,很纯洁,很明净,忠于同自己丈夫的爱情,我没看错你!”他突然很认真地道,然后善意地声明,“曾小丽,很不好意思,我刚才是同你开玩笑的,请你莫放在心上。我虽然桀骜不驯,却也不是一个轻浮放荡的人,只是有时会突然心血来潮,想跟别人搞个恶作剧,或者开开烂玩笑这你从那些能讲公道话的人口中会得到证明。其实我是真心实意地只喜欢冼淑曼,她也纯正、善良,讲不定我以后会同她结婚。”
“我祝福你们。”曾小丽如释重负,为自己刚才曲解了他的玩笑话,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陈编导没有再说什么话儿了,对她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