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晓惠一听找对象就想到唐鲁立,一想到唐鲁立她就伤感,对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儿兴趣,便带笑婉拒道:“哦,姚大姐,你莫听我爸乱哄吧,我这下哪要找对象?我还小哩,再过几年都不迟!”
“小什么?不小了,正是该找的时候!”姚大姐一脸和善地笑着说,“你今年快二十二岁了,比国家规定的婚龄都超过了两岁,找对象就是这个年龄最合适哩,晚了就难找了!”
“姚大姐你莫瞎操心吧,合不合适我自己心中知道,想找了我会去找你,这下我可不想找!”曾晓惠嘟嘟嘴道。
“你话不能这样讲,那个男的才比你大六岁,在城管所工作,单位好,为人又厚道,你不去同他见一面,怎么知道会不中意他呢!”
“我这下什么人都不会中意,再好的男人也没用!”曾晓惠突然下意识地板起了一点儿脸儿说。
姚大姐见她说得这么决绝,一副谁也打动不了她心的样儿,就不再强求她,笃定地说:“好,晓惠,你既然这样讲,那就先算数吧,你如果什么时候想找对象了,那你就去找我吧!”
“一定!一定!”曾晓惠嬉笑地给她打包票。
姚大姐这次离开以后,很久都没有再来登门。
晓惠爸以前对曾晓惠的婚事是不大在意的,可是自从唐鲁立跟曾小丽结婚以后,他却变得着急起来,差不多一年时间,他三天两头都催促她:“晓惠,你还是同姚大姐介绍的城管所那个人见一面吧。那个人挺好的,单位好,人老实,嫁给他一辈子都不会同你红脸。他又是个黄花后生,从来不同妹子交往,你嫁给他也放心他不会找人乱来……”
父亲说得很多很多,总的意思就是叫曾晓惠快些去嫁人。
曾晓惠很讨厌他的唠叨,越来越不胜其烦,有几日便假装生病老躺在床上,连饭也不吃。
这日父亲进她闺房里叫她去医院看病,她说这种病不必看医生,不肯去。父亲问她什么病,既做不了事情又不用看医生的。她说是女人病。父亲便忍俊不禁地“嘿嘿”笑起来了,说:“你总讳莫如深,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得了什么病哩!这下你不用躺在床上了,想拿谎话骗我!我是你骗得了的吗?像我这样有老婆、有女的人,什么女人病还不知道!”
他一说完就走出门去,回手把门带上了。
见穿了底,曾晓惠就不能再赖在床上了,只得起了床。
不久以后的一个黄昏时,蚊子开始在屋子里飞窜,他们家来了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此人长得挺高大,脸色黑黑黝黝的,带来一网兜水果。他很健谈,天南地北什么都说,但很多事情曾晓惠听着听着却觉得好像跟事实不符,都是乱吹牛吹出来的。他走后她问父亲:“姚大姐介绍给我的对象就是这个人么?”
“不是,这是我以前结识的一个朋友。”父亲漫不经心地回答。
曾晓惠没有相信他的话儿,虽然那男青年长得不丑,但一点儿斯文样也没有,又爱说大话,她难以喜欢,因此有几又想到唐鲁立,想到他已经另娶他人,一起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她便由不得浩叹:“为什么我那么没有鸿福,连唐鲁立那样没钱,只有些英俊的男人我也嫁不了呢!”
这日因为经不住父亲的一再催促,曾晓惠终于跟张卫云见面了。张卫云虽然也长得很高大,脸色同样黑乎乎的,却确实不是那次带了一网兜水果来的男青年。但他的相貌却比那男青年还明显地要难看。虽然他比较浑朴、老实,她却一点儿也爱不起来,因此听凭父母和他还有姚大姐去说话,自己则始终不吭一声,到姚大姐问她意见时,她才不冷不淡地回答:“对不起,我们合不来的,他不是我所喜欢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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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鲁立戴着墨镜,独自一人蹲在自己开的烧焊店前,点焊着一张防盗网。他和曾小丽开这家店子已经有九个月了。他这店子里摆放了不少烧焊工具及材料,如割机、钢条、角铁、焊钳、焊料、喷枪、焊条等,只要是烧焊防盗门、防盗网的都齐备。
平常唐鲁立在店子里忙活着的时候,曾小丽也在那儿。他们有分工,唐鲁立负责切割、烧焊、安装,曾小丽则负责上漆、收钱和存钱,各得其所。
这几日他们接了几单生意,中午时曾小丽说她早上去存钱时有个女同学叫她上她家去,说完她便走了。可是她这一走,过了两个小时之后也没有再见她的踪影。
三点半钟时,一个早两日预定做两扇防盗门的中年人来了,到了他跟前问:“老板,我的防盗门今日可以去给我装了吗?”
“还不得,要明日。”唐鲁立带笑回答。
“你不是讲今日的吗?怎么那么慢啊?”中年人似有些不快。
“是这样的,本来今日下午五点钟左右你来我这儿我是可以同你去装的,但中午我老婆临时有事走了,赶不赢上漆,只好明日去装了。你看那两扇门已经全焊好了,要是这下才开始上漆,要花一个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又要等它干,又得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肯定做不了。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