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丽有两次想,如果罗顺初到头来知道他只落得个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知他会不会跌足捶胸呢?
有一次她由不得把怜悯的目光瞧向他。他回以她快乐的微笑,骄傲地说:“老婆,我今日请来的人一定是全镇最尊贵的客人,他们都是这安都镇上的首富呵!”
罗顺初的话儿没有虚言,来参加他婚礼的有十几个“大”老板从外表上看确实是阔绰而尊贵、很有身份的样儿,不仅各自开了轿车来,带的夫人、太太也全都衣着时髦,珠光宝气,要多有人面就多有人面,塞给曾小丽的红包全是厚厚的。
叫曾小丽皱眉头的是,来喝喜酒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进门前后拉的时间太长,叫她穿着高跟鞋站得腰酸背疼。更糟糕的是,她早上在家的时候因为不想吃东西,肚子里只填进了小半碗蛋汤,这种时候站久了,便开始饥饿起来,暗暗地在那儿“咕噜咕噜”叫。
在宾客稀落到似乎没有人再来的时候,门外突然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一个带着娇小女人的大块头光顶男人,他一到顺初跟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顺初拦腰抱住,不平似地说:“我讲阿初,你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以前老讲自己这一辈子讨不到好老婆,到头来却给你捞着了这么个靓妹子,比我们哪个人的都强,把我们的全给比下去,害我们脸上无光,你可真是老奸巨滑啊!”
“这怪不着我,以前我没机会遇见她,当然要那样讲了!”顺初抑制不住自己地狂笑,“要是我早遇见了她,知道自己能把她讨到,我就不会同你讲那样的话儿了老婆你讲是是不是呢?”
“这我可不知道你。”曾小丽故意娇憨地说,给大块头一个妩媚的微笑。
大块头只望着顺初,对曾小丽目不斜视,但却放肆地说:“阿初,我跟你讲,你老婆这么靓,你可不要亏损了。不然没我这救星在你身边救急,你一定会累趴下的!”
听他这话儿的意思,应该是他们以前常在女人面前一起胡来的。
“哪儿会呢?我哪儿会那么稀松,才不可能哩!”顺初大大咧咧地说,告诉曾小丽,“这家伙是我以前的老搭档,赚钱早把他给赚昏了,在我面前也这样胡言乱语!”
然后他不再接宾客了,乐滋滋地叫曾小丽一起陪着大块头两口子一起上了二楼的大堂去。
大鸟饭店二楼的大堂先要经过一处才一米半的夹道,然后便进入了非常宽敞,非常金碧辉煌的地方。到处是吊灯、壁灯,也到处是耀眼的装饰物,以及着装统一、美观的陪侍小姐、上菜小姐等。
饭店给罗曾的婚礼准备了二十五围桌,除大堂外还另开了几间包房,但仍旧人满为患,到处挤挤插插的是人,要走动一下也很难。
曾小丽一进来就窥伺脱逃的机会。但顺初先叫她给宾客敬烟、倒酒,在宾客们起哄之下又一起喝了交杯酒。到菜全送上来后,宾客们开怀吃喝,他们又一桌一桌去敬了烟、倒了酒,曾小丽才得了机会低声跟顺初说:“老公,我这下要去洗手间解一下手,你先陪大家饮酒吧。”
“好,老婆。”顺初温情地点头道,显得意外而惊喜的样儿:他可能想不到曾小丽这么快就愿意把他给称为“老公”了,因此他便很爽快地回答她说,“你去吧。”
曾小丽“嗯”了一声,然后快步离开大堂,走去最近便的一个女卫生间,关上门。她刚装模作样地蹲下来解手,竟马上发现顺初的身影也跟到了门外,叫她的心不由一紧,暗暗想:“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怎么想,对我起了戒心么?”
她懊恼起来,眼睛向外窥视着,为自己不知能不能金蝉脱壳而忧虑。
还好,在曾小丽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大块头跑来叫顺初去斗酒,硬把他拉回了大堂去。于是曾小丽禁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快走出卫生间,下了楼,在大门外拦住一辆三轮摩托车开回自己家,给父母留下一封信和退回顺初专门给她的支票、金戒指、金项链,以及喝喜酒的人们送给她的红包,然后便带上一些自己需要用的钱和其他物品,火速地跑去了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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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雅芳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逛着,嘴里吹着泡泡,有时把泡泡吹得挺大的,突然在自己嘴前圆凸,引得一些行人对她投来关注的目光,使她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去玩这玩艺,似乎不好看相。但她心中是那么烦闷,难以摆脱,她不吹这个玩艺怎么转移自己的无奈呢?因此她还是继续吹,只是平添了一点儿心理负担罢了。
现在刘雅芳是越来越能感受到“熟能生巧”这个成语的内涵了,吹了那么久的泡泡,她越来越能轻而易举地吹成自己想要吹的大小,虽然至今还没有很合理想地吹到比乒乓球都大上一两倍的程度,但吹成像乒乓球那么大或者更大一些,却是易过吃冰棍了。
此时刘雅芳一边吹着泡泡,一边便走进一间新开办的妇女用品商店,出乎意料地在里边遇见了凌帆。
凌帆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问:“阿芳,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