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唐母因为唐鲁立一个嫁在邻镇的堂妹生了孩子,托人来告诉了他们的缘故,他们就和唐鲁花一起去探望唐鲁立的堂妹了,唐家只剩下了唐鲁立一个人在家。
晚上六点半钟唐鲁立才开始煮晚饭,这时天色已经比较黑了,特别是在厨房里。平常父母阿姐在家时,即使很想省电费,他们这时候也已经把电灯拉亮了。但现在只有唐鲁立一个人在家,他却还不想开灯,而是随它天色黑也煮起饭来。
厨房里越来越漆不见底,睁着眼睛也渐渐看不见东西了,要做什么,拿什么都必须凭感觉。而他仍然不舍得开灯。由于顾忌别人从外边走过时会因好奇跑进来,然后看见他在黑暗中煮饭的样儿,传出去不好听,他后来便把自己家的外边门给关上了。
唐鲁立虽然睁着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做事。他的感觉非常灵敏,而且对厨房里各种东西放置的位置又很熟悉,什么东西该到哪儿拿不会搞错,而择菜啊、洗碗啊之类,只要他的手觉得不会有什么好挑剔的了,就毫不强求的让它们轻易完成。
当饭菜煮好后,唐鲁立真为自己在黑暗中也能做好家务感到很自豪很骄傲。
在唐鲁立煮饭的时候曾晓惠没有来,这是件叫他觉得庆幸的事情。如果他把碗筷饭菜全端到房间那边摆好她再来,那就完满了。
叫他想不到的是,他还没有把厨房和屋子里的电灯拉亮就打开房门的时候,竟发现曾小丽已经站在了门外。
这是叫他预想不到的事情。他由不得猝然有些慌张起来,为自己在黑暗中煮饭的事情可能会被她发现,为她在这儿的时候晓惠可能会忽然跑来的情况……但他终究是深爱她的人,他决不会忍心驱赶她走,相反,他还努力镇定了一下自己,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对她说道:“呵,小丽,你来了!快入屋坐!快入屋坐!喝杯茶!”
曾小丽却站着没动,只回他说:“不入屋了,搬两张凳子出来,我们就在外边坐!”
……………………
圆圆的月光下,曾小丽决定今夜要好好地和唐鲁立谈一谈他俩之间的事情了。
曾小丽想这事情已经想了好几日。自从跟父亲和罗顺初谈“定”了一个月后办喜酒和圆房的事情后,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每过去一日,她心中就增加一份紧迫感。每增加一份紧迫感,她就觉得不能不快些采取行动,让她和唐鲁立的事情能成,让她和罗顺初的事情能断……表面上她总是不动声色,但心里头她却拿定了主意:决不能真的成为罗顺初的妻子!
曾小丽和唐鲁立往门外坐的时候,开始唐鲁立不同意,说怕别人看见,但曾小丽总是坚持要坐,他后来便没有再反对了。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们两个人坐的都是老旧的木椅。唐家的瓦房经过整修以后,已经显得比较崭新,但旁边别人家的房屋仍是破旧的瓦房从唐家洞开的屋门往里望,在灯光照耀下,醒目的是一台旧电扇和一部砖头大的收音机,此外再见不到什么其他的值钱东西了。
命中注定叫曾小丽爱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贫穷的人,她的心发酸,眼里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默默地流,几次想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儿说出口,但却又说不出。
唐鲁立满脸惭愧,他猜想得到曾小丽要跟他说的是什么话儿,但贫穷的生活给他带来的自卑感以及不忍拖累人的心,叫他只能听天由命,而不敢去争取。因此他不开口,只一次又一次地轻轻给她拭去泪水。
曾小丽把头靠在唐鲁立的肩膀上,喉咙不由自主地抽泣了一下,终于开口了:“阿立,你今生今世一定要爱我!”
唐鲁立仍然沉默着,但紧紧地把她给搂住了。
天空中突然飘下一点儿细细的雨丝来。岭南的夏就是这样,即使在很炎热的时候,也会时不时有雨下,有时是大雨,有时是小雨。
身子动了一下,坐的木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阿立,我以前往银行里存了一些钱,跟我家里人哪个都没讲过。到时我取出来给你,你拿到钱就即刻去做生意吧。”曾小丽眼睛盯着唐鲁立道。
“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去做生意啊,这太不像话了……”唐鲁立摇摇头,然后轻轻地叹气。
“怎么不能拿?”曾小丽盯视着他。
“因为我们……而且做个生意要花很多钱啊……”
“少花点儿钱不行吗?”
“太少钱难做起来。”唐鲁立低眉垂首道。
“是啊,你讲得对,钱太少,连顶个空铺头都顶不起,哪儿能去做什么生意呢。”完全是无奈的叹气。
唐鲁立无言了。
曾小丽突然把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悄悄地说:“阿立,我不管我们找不找得到饭吃,今夜我都把自己给你,你要吗?”
“这不得。”唐鲁立紧张起来。
“为什么?”狠狠地瞪起眼睛。
“因为你已经跟别人订婚了,我们还那样胡闹,那是会害你的。”
“我们以前已经有过了,这下你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