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尿尿。”小男孩稚声稚气地回答。
“是吗?快来吧!”少妇笑着说,赶忙便牵了他的小手,打开了另一间洗手间的门,和他一起走进了洗手间去。
曾小丽从自己所上的洗手间走出来,迅速走回沙发。这时罗顺初坐在那儿,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儿,她一回来他便瞧向她,从上看到下,表现出一种随意又似乎不动声色的样儿。
曾小丽这下对自己的身姿是很有自信心的,不仅知道自己脸儿长得美,还自我感觉在穿着连衣裙后自己的身体也显得很苗条、很优美。果然,当顺初的目光看了她一下然后转开,过了一会儿之后再重新回到她的脸上时,眸子里便表露出了一种脉脉含情的神情,她一在沙发上坐下他便旁若无人地说:“曾小丽,我很满意你,只要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我一定即刻送一套新楼房给你爸妈,另外再给你们十万块钱!”
“如果我不嫁给你呢?你又会怎么样?”曾小丽冷冷地反问他,语气生硬而不屑。
“这个,这个……”顺初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儿,突然结舌起来,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变得谦恭起来说,“哦,哦,只要我们能交朋友,我以后也会,也会送一份贵重的礼物给你爸妈的。”
“谢谢,真是谢谢你啊,你是一个大方的人。”曾父不管他有没有碰一鼻子灰,立刻便开口说。
“过奖,过奖,不敢当……”顺初连说了几个谦辞。
不久以后,服务员进来上菜了,他们一起走去餐桌前用餐。在喝酒的过程中,曾父和罗顺初、孙叔不停地磨叨着,说的都是些操办喜酒、送彩礼的事。曾小丽默默无声地坐在一旁,酒没喝,菜也吃得很少,心里在那儿想着:“你们都还不知道我最终会不会答应嫁给他,就在那儿那么起劲地讲些操办喜酒、送彩礼的事,好不好笑啊!”但当她的牙齿给肉丝塞住时,眼睛还没有扫到牙签上,顺初却已先拿起一包小纸袋装的牙签递到了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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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一两日,屋外要么没点儿雨水,要么只有一点儿雨丝,屋内非常清凉、适意,睡午觉非常舒服。但这日唐鲁立按时间上床去睡觉的时候,却翻来覆去总睡不着。他不是因为热,也不是因为没有困意,而是因为内心总有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为什么要惘然呢?曾小丽的爱是他主动“推却”的,他从内心里祝福她过得比自己好,可是此时为什么他内心里又偏偏老是要有一种窝囊的情绪,叫他辗转反侧地就是睡不着觉呢?
午觉少睡一次两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困意会持续长一些时间。他实在睡不进去了,就干脆起床,先想呆在家里看看书、搞搞“研究”,可是觉得拿不出多少心绪来,便走上了街去。
屋外淅淅沥沥地下着一点儿微弱的雨丝。这种情况唐鲁立是不爱撑伞出门的,觉得太麻烦,便冒着雨出去。
蓊郁的树,在街边延绵悠长,每一棵树下都有一小片“干”白的地方,显现出暴雨在这儿已停了至少两三日了。
唐鲁立尽管在本县是获得市群众科技奖最多的人之一,因县里从来就没有对他作过什么专门的宣传和推介,他在行人面前便总是显出一种无声无臭的样儿,没人注意他,也没人跟他打招呼谁会对他这种无名之辈多看一眼呢?一个连县里也不会给他安排稳定工作的人,会有什么价值?睬他都傻!
想到自己在科研道路上拼搏了那么多年,至今却还是一名不文,连可靠的两餐饭都没得吃,更莫讲有什么人生地位了。他就不能不心平气和地接受曾小丽离他而去的命运,祝福她以后过得比现在好。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觉得那么憋闷、那么空落呢?在街上走着走着还现出一副很委顿的样儿,不想看人,也不想有人找他说话,只愿自己一直默默无言地直往前走去。
菜市场永远都是热闹非常的,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唐鲁立来到这儿时,在路口徒倚着不想再往前走了。很自然的,曾小丽的倩影闯进了他此时的脑际,不是最近的倩影,而是挺“久远”了的,至少有大半年时间了吧?那次他来这菜市场买菜,母亲给了他三块钱,交待他买一块钱豆腐,两扎蔬菜。按照他头一次来买过菜的菜价,两块钱莫讲买两扎蔬菜,买三扎都可能够。可是时隔几日,菜价升高了,便宜的菜由三毛钱一斤升到了五毛钱一斤,贵的菜由五毛钱一斤升到了八毛钱一斤。他按照头一次那样先秤了一扎白菜,去了一块三,再想秤一扎苦荬菜,虽然他只挑选最小的一扎来买,可一秤,却也要一块钱,他身上只剩下七毛钱了,哪儿够?这样他便想放又不想放。贩子当然是一心要他买了,就对他说:“你快买吧,只需要再拿出三毛钱来就够了。”他当然是知道自己只要再拿出三毛钱就够了,可他就是拿不出来啊!这样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对方也回看着他的眼睛。虽然对方的眼神里并没有嘲讽的意思,但他也臊得只好说一声:“我再看看有什么菜好买吧。”然后他就放下菜,在人来人往的市场上到处转悠着,想用七毛钱在哪儿买成一扎菜。
转来转去,个个菜贩子的菜价都几乎一样,连叫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