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鲁立重新去县中学读书了。
不管他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以前的一些愿望和追求,已经身不由己地被改变了!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他在自己家里出生的时候,外面的雨不停的落下来。这****去学校的路上,雨也不停的落下来。不同的是,多年前那雨从瓦房顶上漏进屋,浸湿了包裹他的围巾。而这下他撑了把伞走在路上,则这雨不仅淋湿了他的衣裳,也浸湿了他的心。
这时唐鲁立的下巴开始有第一批胡须悄悄地在那儿驻扎了,但他去学校报到,仍然步行去。
二十七八公里的路,以前唐鲁立步行去县城都觉得颇烦人,给它折磨,这下他出门只走上一两公里路,又遇到雨天,就更加觉得烦躁,厌倦了,可他又不能不去。
“我又不想读书了,还要我走那么远的路,这不是想烦死我吗?!”他的心中克制不住地生出这样的怨怼情绪想。
但他的这种情绪只能自己在心中想,或者是在没人在面前的时候自言自语地骂出一两声而已,不然当着不认识的人面骂可能会引起误会,没事惹上麻烦事情的。
由于怨怼和烦躁,唐鲁立在恼火起来的同时,还会用劲地拿自己的脚底往路面上狠狠地踢上一两下。
从县教育局发给唐鲁立的高中录取通知书看,读一个学期的高中要交学费和住宿费各二十五元钱。在出门之前,唐鲁立曾向阿爸要,阿爸说:“你写个申请减免的报告吧,叫学校莫收我们的钱了,我们这下没钱。”于是他就没有拿到五十块钱,只拿到十块钱,但写了一份申请报告。
这下唐鲁立走在山区公路上,越想自己的处境,越觉得很无奈。已经走了二十公里过了,路上耗去了他两个多小时,叫他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很疲乏了。这时他已快到学校,可突然没有了要把申请减免报告交到老师那儿去的勇气,鼓了几次劲也拿不出勇气来。
“难道我走了那么远的路还得再回去吗?那要走多久啊,我哪儿还有那力气再回去啊!”唐鲁立十分懊恼地想,头皮感到发麻起来,觉得二十公里再乘以二以上的路途真的非常遥远,要来回走完这样的路程实在是太艰难了。
这时他不能不深切地感受到家庭困难和一个人失去了前途与希望的无奈和不幸——很多事情都象鼻公子碍人,唔(不)顺。不过他虽然这下处于一种自己都觉得很凄凉的境地,他也还能让自己的内心变得不是那么晦暗,而是自己宽慰自己说:“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天又没有蹋下来!我只要拿得出勇气把报告交给老师,那我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这下是我自己没有那勇气去交报告,是自作自受,那我就得自己惩罚自己,再花时间、花功夫去走那么远的路了。”
这样想定以后,唐鲁立就再步行回安都去,到河粉店骗阿爸讲学校不同意减免学费。阿爸并没有问他是不是真的,他这样一讲,就立刻从破钱柜里把拿来周转的几张十元钱抓出来,用十根手指头外加一根舌头点数了几遍,然后才缓缓地递给了他。
读完高中只需两年时间,不算太长,不过在唐鲁立的心中,他以前不会觉得读两年书很漫长,但这下他却是越来越觉得非常漫长了,似乎很难熬过,时不时想再退学,回到家里去“自学成才”,只专心一意地攻数学就行了。可他向班主任胡老师讲出来,却都给胡老师劝阻了他。
“你连高中都不读完,以后什么工作都找不到,有什么出路?我跟你讲吧,到时你一定会落得天井撑船,难开篙的!莫去发傻了,回到学校来就好好学习,胡思乱想只是自己害自己,叫人觉得你一点儿头脑也没有!”胡老师毫不客气地当面斥责他说。
这真是叫唐鲁立的内心总是很不好受。一方面是他这时不那么拿得出心思去学习了,学习成绩只保持在全级六七名这个水平,跟童彩雪之间又拉开了距离。另一方面是他心里边对童彩雪所起的那种单相思,仍在他心里边存在着,叫他总幻想自己将来能跟她结成一对恋人,建立美好的恋爱关系。这弄得他时不时魂不守舍,几乎连上课、回宿舍都经常能感到自己是在虚幻的世界中一样。有时在晚上,灯光霸占一方黑暗,象剥夺了衣裳的女人,鲁立比别人更早躺在床上,看见其中好象有一丝阴影,幻化出羞赧的童彩雪倩影来,在那本该寂静的时间里,他的心不由骚跳,扭动招惹起睡眠的心胡思乱想,狂而野蛮甚至蠢蠢欲动,在灯光下给室友发现,他也不能不为之难为情。可这时童彩雪又传出了她可能要随爸妈转学到邻县去的消息,那就更叫他内心总受折磨了。
“要是她真的到了别处去,那我就不活了,再也不活了,马上就去跳河自杀!”唐鲁立有几次在心中涌起这样一种十分极端的想法来。
童彩雪转学的事情讲了挺久也没有成真,在学校里还是象以前那样学习,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得与唐鲁立目光相对,也不主动走到他面前来,更莫讲是跟他讲点儿什么亲近点儿的话儿了。
只是唐鲁立更注意她了。
童彩雪是属于那种美丽可爱又活泼开朗的妹子佬,虽然她作为一个外宿生,每日都不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