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根宝带着三名同伴转身要走,却被五名泼皮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名泼皮,穿着一件南洋进口的厚实棉衣,头上却是刮得光光的,只留着一条金钱鼠尾辫,脸上一道刀疤,使得这名满脸横肉的泼皮看起来更加凶悍。
“怎么?就这样想走?既然来到爷的地盘,也别想就这样回去!要回去,留下钱来!”那名泼皮冷笑着道。
“留下钱?我们留什么钱?我们又没有卖出东西。”金根宝争辩道。这种抽取入城百姓贩卖货物零钱的泼皮,在每座城里面都有不少。那些人也就是收个保护费,一些大的头目人物找青楼、酒楼之类的收取保护费。眼前之类的小混混,就只能向普通人收了,这都是不成规矩的规矩。
可是明明没有卖出东西,凭什么要收保护费?
那名泼皮冷笑道:“这是爷的地盘!你们这些泥腿子踏上了爷的地盘,就要留下钱!否则,今天你们别想离开!如果没钱,哼!把鹿留下!”
边上走过来一名行人,在金根宝耳边好心相劝:“这位小兄弟,既然来了,还是把货物卖了吧。朝廷的公告已经下来了,从明年开始,纳税都要先卖了粮食换成龙钞,再用龙钞去缴纳税收了,今后你们不想用龙钞都不行了啊!”
“什么?”金根宝愣住了,“我们朝鲜人凭什么用清狗发的废纸?”
“还朝鲜?”那人摇了摇头,“都剃发易服了,还有朝鲜吗?”
……
数百里外的汉城,这座后世被韩国人改名成首尔的城市,经过八旗劫掠之后,虽然又经过了一年多的重建,可是还没恢复元气,如今的汉城就和一片废墟差不多,即便是一些有钱人重新修好的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曾经是朝鲜国王居住的景福宫,如今变成了盛京将军达都的府邸。既然朝鲜国王被取消了国王,降级成藩王,自然早就被送去了京城。
身穿蟒袍的达都坐在大殿的王座上,原朝鲜大臣尹镛早已换下了山寨明朝式样的官服,换上了大清的朝服,带着一群同样身穿清廷朝服的文武百官,毕恭毕敬的站在大殿中。
原朝鲜官服虽是模仿明朝官服,不过朝鲜官服的下摆短了一截,袖子略窄一些,乌纱帽上的帽翅也短了许多,看起来有些沐猴而冠。如今图海在朝鲜剃发易服,给朝鲜的官员都换上了清廷的官服,居然忘记了要给他们小一号的官服,而是完全采取清廷官府式样,给朝鲜的官员换上了。
其实图海的做法也无可非议,朝鲜已经不再是王国了,而是一个行省,穿着和清廷一样的衣服也是应该的事情。
“大将军!”尹镛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道,“如今大清在我朝鲜发行纸币,强迫我朝鲜百姓使用纸币,已经是怨声载道,百姓苦不堪言,还望大将军奏报朝廷,取消纸币。否则,下官恐怕朝鲜会生民变。”
达都冷笑一声:“我大清自己都在使用大清龙钞!为何在朝鲜就用不得了?这大清龙钞,乃山西票号和朝廷联合发行!山西票号,你们知道吧?山西票号的银票,平日里都是当成银子用的!这大清龙钞,无非便是小额银票罢了!去了大清银行,还是任何一家山西票号,即可换成现银!所以说,用龙钞和用现银,有何区别?”
尹镛苦笑道:“大将军,可是大清银行在我朝鲜没开分号,山西票号在朝鲜也无分号。我等官员还可去盛京兑换现银,百姓又如何过得去?”
“哼!”达都冷笑连连,“百姓去换什么现银?总之让他们知道,这龙钞和现银的效果是一样的就好了!”
……
九江,长江边,一艘几乎是空载的货船杨帆逆流而上,缓缓在抵近江边,在码头上停靠下来。这艘船,是长江上最常见的一种走私船,是走私湖广的粮食运往北方的。当然了,从南方购买粮食,在明廷控制区域是合法的,只是要缴纳比较高的税收。等到进入江北的运河之后,这条船就是一条非法走私船。
船停靠在码头上,老板在南岸也有一批给商行做事的伙计,早在船到来之前,伙计们就已经采购好了粮食。事先采购来的粮食都暂时存放在船老板租用的码头仓库内,只等船一到,码头工人就把一袋袋粮食搬运到船上。
大清龙钞在南方是不能用的,所以过来购买粮食的走私船使用的都是真金白银,北方来的商人用白花花的银子,向南方购买了粮食。在船离开码头的时候,还要向驻扎在码头的税官缴纳税收,才能离开码头。
杨云超,是这艘货船的船老大,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真实的身份,其实是潜伏的天地会特工。
“都快点!装完船,我们就出发了!”杨云超大声吆喝着,督促码头工人搬运粮食。
没有人注意到,两名真实身份是天地会特工的码头工人,搬运的粮袋里面装的不是粮食,只是外面有一层粮食,粮袋的中间,装满了由南洋银行上海印钞厂印刷的大清龙钞!当然了,南洋银行印刷的大清龙钞都是假钞。
不一会儿功夫,这艘货船就装满了粮食。其中有二十口粮袋内藏有假钞。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