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神圣风暴,根本就是血腥风暴!不仅没有让人感到光明和正义的意味,还透着一股子残忍无情。
神术七百年未现人间,普通人只能去想象神术的模样。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中,赤教的神术应该是暴烈而霸道的,如太阳君临于万物之上;白教的神术应该是纯洁而空灵的,如他们教义中所宣传的真善美。
之前蜜儿所用的小光明宫就比较符合盖伊军士兵们的想象,有种超然于凡尘俗世之上的气息。可这神圣风暴……说是战神信徒们所用的神术可能还靠谱一些,但这就是逆光庭院的特色——借鉴了魔法的全新光明系神术。
拥有像神圣风暴这样残忍的神术,是正常的白教祭司对逆光庭院敬而远之的原因之一。任何一个信仰虔诚的白教信徒,都不会像蜜儿·格林这样杀人不眨眼,不会为了达到目的就滥杀无辜。
赤教的教义里推崇勇气和荣誉,使得整个南方大陆都崇尚武勇鄙弃弱者,盛行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丛林法则。虽说因此导致了王室衰落后,十三公国彼此征战不从王命,但也培养出了无数强悍的战士。
白教则正好相反,教义中对品德和礼仪的要求极高,并以帮助弱者为美德,比如光明十字军就从来不会杀死手无寸铁之人,这是他们的信仰所在。
而南北各一的暗杀机关,逆光庭院与异端裁判所……既不相信荣誉,也不相信道德,他们相信的只有现实。为了自己的信仰,他们可以去背弃信仰,无所不用其极地完成任务。
为了光明,踏入黑暗……
——
残肢断体一落地,让人想要捏鼻子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围着蜜儿的士兵们顿时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一腔豪情冷了下去。他们在战场上不是没见过死人,不是没见过断胳膊断腿的死人,可几个好端端的人眨眼间就变成了三四段,他们真的没见过。
“魔鬼……!”
“这一定是魔鬼的力量!他根本不是白教的奸细,他就是魔鬼化身!”
“神使……神使大人,请打败这个魔鬼!”
一个机灵的士兵想起了他们这里还有一位神使,连忙请愿。其他神使的信徒闻言也都纷纷请求神使出手,这些人对神使信心十足,丝毫没有怀疑神使的能力。虽然这位神使只是用神术治疗了他们的伤势,每次用完还会走路都罗圈腿,看着就像丢了半条命,但有时候人就是帮亲不帮理的嘛……
“呃……”不知神使面具之下是何表情,声音倒是依旧中气十足,他转向布兰登分部长说道,“分部长阁下,听到了吗?这是群众的呼声,这是人民的战争,还不赶快调集增援部队继续出击!这邪教徒只有一人,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军营去,我们将她困死即可。”
这一点布兰登倒是看得出来,蜜儿用了两个威力强大的神术后,脸色亦是有些发白,可见消耗很大。先让第三营的士兵将她困住,再叫人去烈日骑士团营地中叫来增援,便有很大可能将蜜儿斩杀。
然而……布兰登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短短两天他身边的精英骑士便死了三十多人。莱茵王宫里才有多少精英骑士?满打满算一百多个。而且这些骑士都如同布兰登的子侄一般,与他感情深厚。
布兰登心里明白,对骑士来说视死如归是必须的品质,为赤教而战的他们死后更是会进入神国。可这并不能缓解他的心痛……
有时候布兰登会问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死后有更好的世界,面对属下的尸体时还是忍不住心痛呢?
作为一名信徒,他无法将答案说出口……神国,或许并不存在,一切都只是赤教编出来的童话罢了。
愤怒和悲恸让布兰登忍不住迁怒起神使来,讽刺道:“神使大人,您的追随者可是在呼唤您的名字啊。您也看到了,我的骑士并不能打败这个魔鬼的化身,只有超越凡人的力量才能对抗魔鬼……事到如今,您也该出手了。”
神使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让布兰登更加瞧不起。犹豫了一会儿后,神使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是我不愿出手,实在是我掌握的神之力量威力太强,一旦出手……”神使忽然挺起了腰杆,背过身去,用飘渺辽远又夹杂了些伤感的声音说道:“方圆十里,将无一活口。”
放你娘的屁……布兰登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慨然的模样,说道:“神使大人您放心,我想在场各位都有为了杀死魔鬼而献身的勇气,出手吧!不用顾虑我们!”
“不不不,苍生为重……”
“我等今日愿意为太阳神的荣光赴死!”
“我觉得此事还需再议……”
……
似是看不下去这两个人的扯皮,一个淡然又富含磁性的声音响起:“不必神使大人出手,由我们来吧。”
说话的是神术部队中的一位黑衣祭司,他应该是领头人,从声音上听是中年男子,但所有黑衣祭司的头脸都罩在兜帽里,让人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片阴影。
神使在面具下眯眼看去,心道:“恩……神职人员就该玩神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