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荣鞅应了一声就不见有下文了,江映雪忍不住道:
“你要是找香菜有事,我现在就把她叫下来。”
“也没多大事。”荣鞅说,“就带个话,今天经贸司的戴司长可能会过来。”
“经贸司?”
燕松记得经贸司的人之前来过家里几回,不过跟戴司长这等有身有份的人比起来,那些都是小喽喽。这回经贸司的司长亲自驾临,不知又为何事。
燕松困惑:“沪市商会的代理会长不是已经选举出来了吗,经贸司的人还来做什么?”
荣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今天早上,我接到消息,说是戴司长来这儿的行程已经定下来了,不过还不知道会不会取消掉。”
他在经贸司那边安插了眼线,早上他一收到消息,就往藤家这里来了。
听到这里,江映雪心里好受了很多,不过转瞬又别扭起来。像这样的事,荣鞅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说清楚,何必要亲自跑这一趟?说到底,他还是为了香菜而来,而看她,只是顺便……
荣鞅带来的这个消息,让燕松焦躁起来。
“司长亲自来,肯定没好事!”
荣鞅虽然也觉得戴司长亲自拜访藤家是麻烦事一件,不过他的反应可没有像燕松那样激烈。
“我挡着。”他一脸平静,仅说了三个字,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江映雪的脸拉的更长了。
即使没有了藤彦堂这个避风港,也会有不少男人争抢着要为香菜遮风挡雨——有此殊荣,哪个女人不羡慕不嫉妒?
江映雪忽然觉得有点冷,上楼去穿衣裳,顺便看看香菜醒了没有。
燕松和荣鞅坐聊到一块儿。
燕松突然问起,“京城文物南迁,荣爷可知此事?”
荣鞅点头道:“知道一点。虽然很多人反对,一部分人甚至还做出了抵抗,还是有两千余箱文物被迁出。”他见燕松神色之中难掩担忧,又继续道,“你是担心彦堂会被卷入此事中?”
燕松点点头。
荣鞅欣慰非常。他觉得燕松果然不是江映雪想的那样不堪,不然燕松不会把多余的感情浪费在情敌身上。
荣鞅分析道:“国府将京城的文物南迁,就算彦堂看不惯国府的这种做法,他在京城没有势力,也不会笨到去以卵击石。而且,他没你想象的那么正义。”
燕松失笑连连,他很赞同荣鞅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又补了一枪,道:“你说的对,他有多邪恶,我可是领教过的。”
荣鞅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映雪有时候是有点独断专行,她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燕探长,你可别往心里去。她之前做的那些,是真心为了香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好。”
燕松摆摆手,低头掩去愧疚之色,“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是我太小肚鸡肠了!”
香菜起床,神清气爽的跟大家伙儿吃早饭。
上午快十点,藤家果然来客人了。
经贸司的戴司长带着一名助理,提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拜访,专门冲着香菜来的。
见荣记商会的会长荣鞅也在,戴司长着实有点意外。他跟荣鞅打过交道,两人是认识的。前阵子戴司长决定让香菜来暂代沪市商会代理会长,那时荣鞅领着一帮人在会上发出反对的声音,让他大失颜面,之后两人就有点交恶了。
荣鞅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戴司长对荣鞅心生怨怼了。
戴司长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香菜,自报了家门,又对香菜嘘寒问暖。
见香菜迟迟不问明他的来意,他索性舔着脸与香菜打开天窗说亮话,“藤夫人,戴某今日来,其实是有所求的——”
戴司长露出一脸难言之色,就算是开门见山,也不好开这个口。
香菜作慷慨大方的热心模样,“戴司长有难处尽管讲,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会帮。”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一直放在隆起的肚皮上,就是要用这样的小动作让戴司长认识到眼下的情况——她是一个孕妇。
传宗接代的事,比天大。
戴司长往她肚子上瞄了几眼,只当没看到真实情况。
荣鞅抓住他的眼神,立马出言强调:“戴司长,你也看到了,我弟妹怀有身孕,现在家中安心养胎,就连工作也很少顾及到了。戴司长若真有难处,大可与我说,只要能帮,我荣某义不容辞。”
戴司长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大有嫌弃的意思,好像在说——你要是能帮这个忙,老子早就找你去了,还用得着专程跑这一趟?!
戴司长抱拳向荣鞅表示感谢,“多谢荣会长好意,但是这件事,除了身为锦绣布行东家的藤夫人,恐怕没人能帮得了。”
不然,他也不好向上头交差。
香菜和其他人交换了眼神,他们都听明白了——这回戴司长不仅是冲着香菜来的,也是奔着锦绣布行来的。
香菜故作茫然:“戴司长,不知你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