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有味的苏利文抬头一看,就见香草身子半伏在楼梯的扶手上,胳膊撑在扶手上,一手摸着下巴做若有所思状。
百凤是何许人,早就察觉到香菜从楼上下来了。
老太太一看到香菜,立时撇下苏利文和百凤,过去跟孙媳妇儿挨在一块儿,轻轻拍着她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的手背,喋喋不休的嘱咐道:“孙媳妇儿啊,阿鞅是彦堂的大哥,那也就是你的大哥,往后你荣大哥要是有难,你可得多多帮衬着一些。”
香菜没有忽视老太太在说这番话时一双眼中闪过的异样神色。那种神色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似乎也有歉疚。
可是老太太为什么会对荣鞅有这样的情绪呢?
香菜没有追究,因为她看得出老太太在竭力掩藏这份情绪,便知自己即使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香菜对苏利文颔首,“你去吧,若真如我奶奶所言,荣家的老太太是要给叶家撑腰,那也不必客气,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苏利文点头,拎着公文包就走,转身时微微侧目,目光投向了在楼梯口与香菜立在一起的老太太,很快又收回目光,敛去了眼底的沉思。
见状,百凤心中起疑,两步来到苏利文刚才转身顿足的地方,看看苏利文走远的背影,又循着他方才将目光投去的方向,看见老太太跟香菜有说有笑。
百凤心里腾地窜起了一股火苗,布满怒意的眸子瞪着香菜,像是仇视抢自己老公的小三一样。
她能有如此误会也不足为怪苏利文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总不会把目光放在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太太身上吧!她才不相信苏利文有如此奇怪的嗜好。
察觉到来自百凤到敌意,香菜一时觉得莫名其妙。
不多久,荣记酒楼的伙计就将饭菜一样一样的送来了,摆满了储绣坊的茶水间。
香菜正要带老太太去洗手,就见荣家的族奶奶在叶雅琳的陪同下过来了。
叶雅琳闻到饭菜的香味,见几个眼熟的伙计在茶水间穿梭,隔着一道珠帘,隐约能够看到里头那一桌的美味佳肴,脸上泛起了很明显的恼意。
荣记酒楼是荣家的产业,荣记的这些伙计不先紧着荣家的族奶奶和她这个荣家未来的少夫人点的菜上,反倒对外姓人这么殷勤,他们是眼瞎了还是故作不知。
等着吧!等她坐上了荣家少夫人的位置,把他们一个个都给辞退了!
察觉到被荣记酒楼怠慢了,族奶奶也很是不快,却没有像叶雅琳那般过于明显的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老太太。”族奶奶和颜悦色的唤了藤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心中立马警惕起来。她与荣家族奶奶碰面的次数并不多,在她的印象当中,每回碰面,族奶奶不是摆着高冷的姿态就是藐视一切,从没像现在这样对她露出过好脸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老夫人。”
听见老太太对她的称呼,族奶奶脸色微微一变。
族奶奶的夫家姓顾,藤老太太称她一声“顾老夫人”着实一点儿都不为过。可族奶奶向来眼价高,瞧不上自个儿的夫家。她丈夫入赘到荣家,顾家还是攀着她这支高枝儿才有了如今的辉煌。她向来不喜欢人家叫她“顾老夫人”,嫌这称呼太掉价。
藤家的老太太却觉得这么称呼她没什么不妥,抛开族奶奶当的起这个身份不说,她就知道族奶奶不喜欢这个称呼才故意这么叫她。
就像族奶奶不喜欢人家叫她“顾老夫人”一样,她也不喜欢从族奶奶口中以“老太太”称呼她。
有人叫她“老太太”,是出于对她的尊敬和喜爱,但是回回族奶奶用暗含轻蔑和嘲讽的口吻以“老太太”称呼她时,她就浑身不自在。
“老太太,你孙媳妇儿可真够孝敬你的,给你点了这么多菜。”族奶奶明明知道送来的这些菜都是老太太亲自去点的,却把“功劳”推给了香菜。这一番言不由衷的话,实在耐人寻味。她还装模作样的表现出一副盛情的样子,“你们还想吃点什么,尽管跟我说,我马上去荣记叫人给你们做。”
“不劳顾老夫人费心了。”老太太拉着年轻貌美的孙媳妇儿,好似炫耀一般向族奶奶投去得意的眼神,“二位随便逛逛,我们就不奉陪了。”
族奶奶表情僵了一下,仍维持笑脸,和和气气道:“老太太,我们找你孙媳妇儿说点事。”
“那有什么事,你们赶快说,我跟我孙媳妇儿还要吃饭呐。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啦。”老太太一点儿也没用要请族奶奶和叶雅琳同桌而食的意思,反而催促她们有话快说。
族奶奶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下。
香菜在一旁默默地给自家的老太太点了好几个赞。
老太太出马,一个顶俩,太给力啦!
“我想问林掌柜,是不是可以免了赔偿金。”原来族奶奶上门来是给叶家做说客的。“叶家做的固然有不对之处,做生意嘛,同行之间哪里不能有点小摩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往后合作的地方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