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他才了解原来麦家、盛世织染厂也就是新华织染厂的前身,还有没落的纺织大王盛春来之间有一段恩怨——
盛世织染厂原是麦家的,后来被叶一品那老贼竟与盛春来合谋霸占了。麦家家道中落,麦凯的父亲也因此一病不起,没两年便撒手人寰了。他父亲死后,他母亲一直郁郁寡欢,最后也落了个抑郁而终的悲惨下场。
父母相继离世后,他离开了伤心地,踏上了异国他乡的求学之路。也是在前不久,他听说盛春来倒台,才回来决心要重振家业。
别说麦凯携新世只染厂与锦绣布行有合同关系,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也不会与叶一品同流合污做那种无耻的勾当。
老渠从麦凯那儿吃了颗定心丸,回到锦绣布行,正好在门口跟自己儿子渠道成撞见。
刚才跟麦凯吃饭的时候喝了点儿小酒,这会儿酒劲儿上头,老渠醉态横生,说话都有些粗声粗气,“你怎么来啦?你不在学校给你那帮学生上课,跑来干嘛?”
渠道成跟他一块儿进了锦绣布行后,给他递了一本画报。
这画报是他今天在课堂上,从一个开小差的女学生那儿没收的。
那时候的画报,就相当于现在的杂志,刊登了时下最火的女性用品,包括化妆品、服装、首饰之类,是追求时尚潮流的女性所钟爱之物。
能上这类画报的人和物,都火了。
锦绣布行基本上算是火了,然而——
画报上有一整块篇幅报道了锦绣布行,几百字没有一句好话,整个就是一批判文!将锦绣布行批成了业界的败类!
老渠怒了,“太过分了!不用想,这肯定又是叶一品整出来的幺蛾子!”他把画报丢给石兰,指着储绣坊的方向,“拿去给你们小掌柜看看!”
石兰捧着画报去,不大一会儿又捧着画报回来了。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在这件事上,大小两个掌柜的反应不是一个样。
相比怒发冲冠的老渠,香菜的反应淡定多了。
《淑媛画报》,算是沪市最流行的时尚杂志之一。她以前在百悦门当酒保的时候,经常看见百悦门的后台女子会捧着《淑媛画报》,甚至凑在一块儿讨论画报上哪家的新品。
“真金不怕火炼。”石兰将香菜的原话转述给老渠,还嗔怒得看了一眼渠道成。
有他这么当孝顺儿子的吗,明知道老爹把锦绣布行当命根子一样宝贝着,他还拿这种东西来给他老爹看,平白让他受了一场气。
渠道成也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不妥之处,心里带着几分自责和懊恼,安慰老渠说:“流言止于智者……”
一听他张口就是一股酸腐味儿,石兰把他挤到一旁,将香菜说的另一些话带给老渠,“香菜说,这个《淑媛画报》有门路也不一定能登上,您要是有那姓叶的联系方式,就给他打个电话,谢谢他帮咱们锦绣布行在这上头打了个广告。”
一听这话,老渠的火气一下全消了,想到叶一品那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老脸,他拍着大腿大笑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到那一幕了!
他满心舒畅的起身张罗,“光打电话显示不出咱们的诚意来。快快,给我准备一份大礼,不对,是给叶一品准备一份大礼!我要带着这份大礼,亲自登门道谢去!”
渠道成无奈,“爸,你这是上门挑衅。”
老渠蛮不讲理道:“挑衅怎么啦,我就是要去挑衅他叶一品!他平白无故的来气我,我就不能去气气他啦?”
老渠跑去跟叶一品斗法,石兰独揽锦绣布行的大权,吩咐钱朗:“你叫上几个人,去新华织染厂多提点儿货。”
“咱们锦绣布行都被黑成那样了,货提来还能卖的出去吗?”钱朗情绪不高。
“叫你去你就去。”见钱朗仍提不起劲,石兰拿香菜的名号压他,“这是小掌柜吩咐的!”
渠道成怕钱朗对石兰不服,便催着他:“赶紧去吧。”
钱朗本来打算去储绣坊找香菜求证一下,可是听锦绣布行的少东家发话了,他只好依从办事。
老渠心情愉悦的去恒泰布庄,心情愉悦的从恒泰布庄出来,一路上叶一品那张气得冒青光的脸都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刚才他在恒泰布庄,握着叶一品的手,“叶老叶老”叫的一声比一声热乎,可叶一品的脸一阵比一阵发青。他好好的对叶一品“感激”了一番,那老家伙估计是气得眼前发黑了,抖着手指他都指错了方向。
叶一品站在恒泰布庄门口,眼睁睁看着老渠坐上豪车扬长而去,等车子一驶远,他也气晕过去。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会是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