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藤彦堂附和着她的玩笑继续说下起,还皱起眉头装作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咦,奇怪,怎么不见药效发作呢?”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香菜捂着肚子叫唤起来。
藤彦堂被她滑稽的模样逗乐了,“我给你下的又不是泻药!”
他抓了几份被香菜搁到一旁的订单,他能说自己饱读诗书却看不懂这些单子上的内容么,“这都什么呀?”
锦绣布行什么时候请了道士不成?
“订单。”香菜满脸惆怅,她这不一上午都在整理这些鬼画符么。
别说藤彦堂看不懂了,她一开始也看不明白,跟石兰交流了几次,她才渐渐摸着了门道儿。不过想要把这些订单完全解读出来,还是很吃力。
“论招一个识字又会写字的伙计的必要性啊……”香菜感慨,“虽然我之前就做了一手准备,在画册每一页的设计图下面打好了编号,按照编号把顾客想要的衣服记录在订单上,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之前渠老板在的时候还好,他这几天在外面忙,我吧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布行,就石兰顾着店。她识字不多,你看看她写的这些订单,顾客的姓名和地址都让人看不懂啊……”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有文化的伙计?”看着香菜痛苦纠结,藤彦堂心中有些不忍。
“我知道你们荣记商会人才济济,但是有文化的人谁愿意来我这小布行干伙计啊。”香菜不是没有把想法付诸行动过,然而残酷的真相让她不得不认清现实。“之前道成倒是介绍了个人来当伙计,那人没干够一天,我就撵他走了——”
“他怎么了?”不管那人怎么招惹到香菜的,藤彦堂都有点同情对方。
“以为自己会几个字就了不起,态度还不认真。说他几句吧,他就吊着个脸,还总是敷衍的态度。哪是像来干活儿的人!他那样子看了就让人来气。”
“锦绣布行的名气现在那么响亮,只要把招聘广告打出去,肯定会有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往这儿钻。我瞧你也没在外面打广告,应该是怕在外头招不到可靠的人。回头我让小六儿的哥哥到你这儿报道来。”
“小六儿的哥哥?”香菜倒是知道小六儿是荣记商会旗下主要负责黄包车车队事宜的一名车夫,还真没听说过他哥哥是何许人物。
“他哥小五是捣腾字画儿,写的一手好字。”
“捣腾字画儿应该比在我这儿当伙计赚钱啊。”香菜可不想勉强谁到锦绣布行来干活儿,何况人家还是有本事的,弄这小布行来也太屈才了。
“哪儿啊。他捣腾的要是唐宋八大家的真迹,说不定早就发了。文人么,骨子里都有些傲气,他卖的是自己临摹的字画。”藤彦堂觉得小五的执拗有点可笑,这倒不是轻视的意思,“他的字写的是漂亮,还是很少有人会买他的作品。”他怕香菜不答应,又说。“这人就当是我先寄放你这儿的,他在你这儿历练个两三年,我再领回去。”
香菜瞅着他,好气又觉得好笑,“敢情你把我这儿当培训所了。”
就在这时。老渠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他一进布行察觉到那股微妙却又和谐的气氛,就知道自己煞到人家的风景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小板凳上,自个儿倒了杯茶。
看出他有点泄气,香菜就知道他此行的结果并不是那么理想,“芳华和新世两家还是不同意合作?”
“新世织染厂的那位麦先生倒是挺开明的,人家毕竟是留学回来的,看问题的眼光和做事的手段都跟现在很多的年轻人不一样,他老早就同意跟芳华的李家合作,也跟我说过在找上我们之前,他就有意收购李家的染料配方。但是李家……”说起芳华织染厂的李家,老渠就一脸的惆怅。“李家的染料配方确实是个宝,但是他们死捏着不放手,明明一家人都指望着那个配方发财,我就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卖!不卖也就算了,还不肯跟人合作!”
他现在都芳华那一家固执的人是一筹莫展。为了让芳华织染厂的厂长李恒安开窍,他还特意说服了新世织染厂的厂长麦凯,允许他把人带到新世的厂子里去参观。
李家的那种小作坊式生产,哪能跟新世这种真正的大厂子相比,何况新世还进了机械织布机,那种机器能甩李家的梭织机好几条大街。
李恒安去了新世一趟,见识到了一番新面貌,也认识到了两家织染厂的差距所在。谁知他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初心,将新世当做了他们李家奋斗的目标……
我去……当时老渠那个心情。
香菜摸着下巴尖,目光一直在闪烁,让人好奇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突然奸笑起来,“我倒是有个主意,说不定能让李家的人改变想法,不过这个主意就是有点馊……”
藤彦堂和老渠都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吊足了他们的胃口,香菜才又继续:“金海织染厂以前不是在芳华的染缸里加过料么,之后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