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希望是香菜说错了,只要一想到会在星乐汇的开业典礼上再次遇见这个日本男人,她内心的恐惧便久久无法平息。
空知秋扫一眼荣记三佬,放佛被阳光刺到而微敛的眼眸闪过一抹难以觉察到的嘲讽,“我们国家不崇尚西方那套繁琐的礼仪,重要的日子只要将心意送到就行。”
马峰没觉出他这番话有不对味儿之处,但听了之后就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向藤彦堂和荣鞅瞅去,见他这两个兄弟面色都有些难堪,就笃定空知秋刚才说的那句不是好话。
他也对空知秋冷嘲热讽了一句,“空知先生,要不我们帮你把心意送过去,就不劳您亲自大驾了。”
空知秋没有多说,却是这样的反应——他扫了一眼爆胎的车轮子,对马峰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容。
马峰就是再笨,也领会到空知秋那意思了——就算他有心让他们代劳,就眼下他们这种的窘境,他害怕他们赶不上趟,不能及时的把他的心意送到。
马峰暗自恼怒,一双眼睛里冒出两团火焰。
“林小姐,星乐汇见。”留下这句话,空知秋便扬长而去。
很显然,这个日本男人区别对待,对香菜跟对其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江映雪向香菜甩脸子,“你怎么知道空知秋要去参加星乐汇的开业庆典?”
望着驶远的车影,香菜慵懒的解释:“羊城是日租界,空知秋可是从日租界出来的,我想他怎么都该跟青龙商会有点交情,应该不会错过星乐汇开业。”
收回目光时,掠见路边的一家洋行,香菜双眼一亮,仿若成竹在胸,勾唇自信一笑,对江映雪他们道:“你们四个开二爷这辆车先走一步吧。”
香菜的手主动挽上来,藤彦堂有点受宠若惊,失神了那么一瞬,方才空知秋在时对香菜那种患得患失且残留的不安心情一下消失不见,任由自己被香菜带着走。
江映雪他们都没上车,就想看看香菜跟藤彦堂要搞什么名堂。
只见香菜将藤彦堂拉到路对面不远处的一家洋行,不大一会儿,两人推了一辆崭新的洋车出来。洋车就是所谓的自行车。
香菜坚持要骑车带藤彦堂,可她腿短,一脚能够的着高的那个脚蹬子,就踩不到低的那个。
见状,藤彦堂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香菜大窘,却死不愿从车座上下来,对扶着车子的藤彦堂说:“你坐后面,帮我蹬!”
藤彦堂觉得这样跟香菜骑单车还挺有情趣的,当下喜滋滋的坐到车后座上,踩着脚蹬子启程上路。
还没跑出两米,他就被香菜嫌弃了。
“你怎么那么磨叽,使点劲儿再快点儿成么?”
美丽的心情被她这句话驱散的一干二净,藤彦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骑得快就代表结束的也快,他这不是想好好的享受跟她的这一段时光么。
“你再跟我嘚嘚,自己骑!”
“哼,我腿要是有你那么长,还用的着你?”
“敢情你腿短还有理了!”
“我这不叫腿短,是没长开!”
四个轮子的竟被两个轮子超在前头了,马峰哪肯落后,赶紧招呼着荣鞅、江映雪跟何韶晴上了那辆红顶白身的老爷车,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透过挡风玻璃瞧见香菜和藤彦堂两人骑单车那副画面还挺美的,车上没一个人心里是不痒的。
江映雪与何韶晴,一个高冷自矜,一个热情奔放,就算她们都是新时代的女性,却都没有香菜那种真正放的开且丝毫不做作的率性。她们崇尚自由,却无法像香菜那样毫无顾忌的在自由的世界恣意而行。
香菜发出一阵刺激又肆意的欢呼声,叩响了藤彦堂的心扉,放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大门松开了一条缝隙,让他紧窒的心房豁然一亮。
这一刻,藤彦堂满心愉悦,整颗心仿佛正以飞驰的车速冲向云端,他甚至没发现自己的唇角上扬起了前所未有的弧度。
他不由自主圈紧了香菜的腰身,却听香菜忒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你丫别故意趁机占我便宜啊!”
藤彦堂耍起了赖皮,“我这手不是没地方放吗。”
“没地方放,干脆剁了!”
“那可不行,往后用得着它们的地方还多的是呢。”
“少跟我臭贫,”香菜回头瞥了一眼,看的不是身后坐的男人,而是后面追上来的那辆老爷车,“后头那一车的人可看着呢。”
许是刚才太忘情了,被香菜这一提醒,藤彦堂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一样,讪讪松开手,刚才还一副赖皮样儿,现在正儿八经的跟个六根清净的老和尚一样。
他对着赶上来的一车人挥了一下手,却被开车的马峰甩了一脸尾气。跟着他一块儿遭殃的香菜催着他加速,发狠的要超车,可是姑奶奶,发力的可是藤二爷……
男人沉默,往往意味着他有情绪了。
前面那俩男人打一上车便一言不发,就连平日里最闲不住的马峰也不咋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