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一场虚惊吓得直打颤的双腿,直到麻木的双腿恢复知觉后才愤然转身离去。
百悦门几个姑娘扎堆儿聊天儿,见香菜踩着小舞步打从旁边经过,其中一个甩着小香扇的妹子凑到因《宁夏》而唱红的杨湾跟前儿,朝香菜跃动的背影频频丢眼色。
“湾湾呐,就是她就是她,你也知道吧,她跟咱们不一样。还老爱往咱们后台跑,明明是一个姑娘家,却在这儿当酒保,跟个男人婆一样——”
“哎哟。她可厉害着呐,你们还记得阿芸吧——那次是后半夜发生的事儿,你们事不知道呀——”说话的这位姑娘,表情可是吊足了边上姐妹的胃口,见大家都抻着脖子眼巴巴好奇的望着她。脸上那股得意劲儿就甭提了。“也不知阿芸那小婊砸是怎么惹着她了,我猜八成是那小狐狸精偷了她家男人了,那天晚上我走的晚,正好看见那个小酒保拎着砖头闯进咱们百悦门来找阿芸报仇呐,啧啧啧,你们没见过当时那场面,那小丫头身手可厉害啦,好几个人都没拦住她……”
有人插嘴,“那小酒保叫香菜吧,我听说七海他们私底下都管她叫‘香爷’。”
“爷?她明明是个姑娘家!”
“这下可真是。百悦门那么多爷,居然还多出来一个女爷!”
“明明什么都不是,怎么把她捧到跟二爷一个级别?”
听左右姐妹吃酸呷醋,杨湾那张恬静娴美的脸上划过一丝轻蔑与不屑,心道这些蠢猪什么都不懂,就会在背地里争风吃醋。
香爷之称名副其实,可不是谁都能像香菜那样在二爷面前说的上话,而且明显她说的话还有一定的分量,不然二爷不会那么器重她,更不会明知她在百悦门当酒保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那么纵容她。
杨湾很清楚。要不是有香菜夹在二爷和江映雪中间,也就没有今天的她。所以,她看香菜的目光是和别人不同的。
杨湾丢下众姐妹,径直向香菜走去。
香菜正收拾一张桌子上的残局。被隔壁桌的客人认出来。
“你,就是你,你不是打赢官司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香菜扭脸儿,对拍着脑袋做回想状的客人萌萌哒眨了眨眼,单手捧着笑的像花儿一样的小脸儿兴奋道:“客人也看过报纸了吗?很多人都说我跟报纸上打赢官司的那个小丫头长得很像。我连签名也学得很像呐,客人要不要来一张?”
说着,她还真掏出不知打哪儿来的纸笔来。
客人一听这话便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连忙摆手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接着,他便和朋友说起前几天轰动全城的那场官司,不再理会香菜。
香菜感慨无趣。
是她糊弄人的本事太强了,还是现在的人单纯的太好骗?
她只不过闪烁言辞,又没明说她不是。再多说两句,说不定她就承认了呐……
端着盘子一转身,香菜就跟杨湾打了个照面。
“香爷,下班后,我请你吃宵夜吧。”
香菜目光越过杨湾,看了一眼她身后那几个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的姑娘,随后又在杨湾脸上扫视了一圈,没找到一丝虚伪的痕迹。
“好。”香菜点头,转瞬又说,“别那么叫我,叫我香菜就行了。”
杨湾台上唱一首歌取悦客人,下台后陪陪客人,晚上十点左右便可以下班了。
为了能和香菜吃一顿宵夜,她下班后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
发现这一点,香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将自己做的最中意的一直挂在腰侧的一只玩偶熊挂件解下,“送你。”
“很可爱,谢谢。”杨湾很高兴。
先前她还为没有从香菜手上买到布偶而遗憾来着,这次从香菜手中收到这样的礼物,她真的感到很高兴。
“我们去哪儿吃?”香菜兴致勃勃。
因为唱了她的歌一炮而红,香菜觉得怎么也得狠宰杨湾一顿。
“我知道街上有家馄饨不错。”
“馄饨啊……”还以为是什么大餐呢。
不过都这个点儿了,除了路边摊,别的馆子也大都关门了。
走远的话,必定回去晚,芫荽也会担心的。
想想大餐,还是算啦。
以往这种时候,芫荽会拉着车来接她回家。香菜说让他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就坚持没让他再花功夫每天车接车送的。
一出百悦门,就有一人向她们二人走来。
杨湾别有深意道:“看来今晚等你的,不止我一个。”
空静街上,辉煌的灯光将他们三人的身影拉得修长。其中一道被柔和的光芒包裹着的黑影渐渐向她们靠拢。
“今天还是算了。改天再一起吃宵夜。”杨湾很识相,不认为那个西装革履一身正派的男人是冲自己来的。
她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就此离去。
西装男走近,香菜看清那张脸。
她绝对在哪里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