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个知识分子,韩青山自然也是认得几个字。他见信上确实是儿子的笔迹,不疑有他,只是神色更加深沉了,险些藏不住眼底的悲痛。
有遗书为证,韩青山表示会尊重儿子的意思。
余氏却不依不饶的,先前说儿子生前不孝,这会儿又净说学生会的不是,不可理喻的说什么凭那一张纸也不能霸占她儿子的遗物,闹得大家尴尬不已。
余氏是个没文化的,在人前出尽洋仍浑然不知。
韩青山顿觉脸上挂不住,一改沉闷,肃起脸来训斥余氏,“你闹够了没有!这些画又值不得钱,你要拿回家去作甚?你一个粗野妇人懂得欣赏?拿回去也是被你糟蹋了!”
韩青山可是知道余氏的小性子,她不过是想贪图的小利。一身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寒碜味儿,她哪懂得什么是艺术品。就算这些画让他们带回去,没准儿会让余氏当柴火烧了。
其实能看到儿子的作品被展示在众多人面前,韩青山还是蛮欣慰的。
余氏倒是个精明的。“文轩遗书上只说把画儿留给学校,可没说其他东西的去处。他当老师那么些年,他的工资哪儿去了?啊?”
韩青山无法反驳妻子,儿子在外工作了这些年。一分钱也没往家里寄,实在说不过去。
乐源本来想着用韩老师早期的一两幅画将这二老打发走,没想事态倒复杂了些。见韩青山投来尴尬为难的眼神,他一时没了主意,讷讷的说:“我只负责打理韩老师的画儿。没动过老师的其他遗物……要不,您二老去校舍看看?”
韩老师生前在菖蒲学院就职,一直住在校工宿舍里。
乐源出入过韩老师的房间,知道一点,韩老师生前除了肯舍得在画具上花钱之外,其他一切从简。他不认为韩青山夫妇能在宿舍有所收获。
果不其然,余氏在韩老师的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出一个钢镚儿,神情恹恹却表示找校方要一个说法。她儿子毕竟死在学校,校方不能不承一些担责任。要不是被韩青山拦着,她这是真要冲出国门走向亚洲了。
乐源安排学生会的干事将这让他头疼的二老送回到他们下榻的旅馆。
韩青山倒是个好说话的。只是余氏怎的这般市侩,提起钱来便能翻脸无情?如若不让她沾点便宜,怕是难以将她打发掉。
眼下终于没有碍事的家伙了,明宣可以无所顾忌的缠着乐源问东问西,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乐源用鼻子请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似的。别以为出了主意,他就会把这家伙当自己人。他无视烦人的明宣,将目光集中在骆悠悠和芫荽二人身上。
他板着脸,“悠悠。你跟我说实话,那幅画到底还在不在。”
骆悠悠发现不止乐源,就连芫荽也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暗暗咬了一下快要打结的舌头。斩钉截铁的一口咬定,“那幅画,我烧了!”
她答应过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好,即便之前已经了馅。
乐源轻叹一声,“希望真如你所说的那样。”
骆悠悠忙低下头。掩饰心虚动摇的目光。
明宣仍没有放弃追根究底,“那到底是什么画?”
乐源说:“那幅画叫《树》,韩老师好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画作还没有完成时就向我透露有将画托付给我的打算。不过他临死的前一天找到我,嘱咐我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幅画从骆家拿出来……”他倏地看向骆悠悠,目光透着凌厉,口气坚定不移,“所以你说那幅画是渠教授送你的,我根本不信!”
骆悠悠浑身一凛,不禁在乐源迫人的视线下,又重低下头。
明宣不解,“那幅画有那么重要吗?”
乐源也很困惑,“我也不知道,我都没有见到过那幅画……”
但是韩老师死前交代他一定要这么做,那就意味着那幅画真的很重要。
“不知道你还做了这么多文章出来,你也是蛮拼的。”明宣说道,“不过如果那幅画真的那么重要,藏在骆家比交到你手里安全多了。只怕韩老师生前高估了你跟骆家的关系,他还以为你能轻轻松松就把画给带出来呢。”
乐源脸色顿时难堪,恨不得找东西堵住明宣这张臭嘴。不过正如明宣所说,就算他名义上还算是骆悠悠的未婚夫,但今时不同往日,家道中落的他与骆家暗地里已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平日他只能在学校和骆悠悠见面,跑骆家去见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倒不是进不去骆家的大门,只是一旦进去,骆家的仆人便在他这个落魄少爷背后嘀嘀咕咕摆各种脸色,更可恶的事,骆骏面上摆出一副好伯伯的模样,眼底却藏着轻蔑,还会拿出大把的钱来放在他面前,像是在施舍一般,这等同于在狠狠地践踏他的尊严!
哼,不知道他本性的人。还真以为他是面慈心善。
一两次后,骆骏便将乐源对骆家的好感刷得一丝不剩。不过乐源对骆悠悠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只是一想到她那个伪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