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就是想看看这丫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丫的,她原先以为在这方面世上没人能超过她,薄曦来居然跟她提出这么无耻的请求,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代他们大老爷们儿去坐牢!
见香菜半句话不说,生怕这样的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眼下可是没时间了,巡捕们马上就要到门口啦,无奈之下,薄曦来只好在沉默中爆发,急声催道:“行不行,您倒是给句话啊!”
香菜脸上隐隐浮现一层薄怒,倒是说话的口气还不至于那么生硬,“薄经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就是十天半个月么。荣记商会名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顶上的?香菜倒不是不舍得牺牲自己,今儿她要是进巡捕房,明儿要是出不来……她不知道她哥会做出什么事来。
此刻。她所有的顾虑,只牵系芫荽一人。
薄曦来要急哭了,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叫唤,“姑奶奶,您就行行好吧!姑奶奶。看在您捡了我那么多钱的份儿上,您就帮我一回。这事儿一旦过去,我把姑奶奶您供起来都行,天天跟您磕头烧香!”
刚才她趁乱捡钱居然被薄曦来给看着了,香菜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把之前从地上捡的钱都掏了出来,塞给薄曦来,“这钱我可是还给你了。”
这件事,有钱的因素在里头。就变成了一场交易。香菜索性把钱还给薄曦来,省的到后来落下“拿钱不办事”的话柄。
她在百悦门浑水摸鱼,那是闹着玩儿的,可进巡捕房留下前科,那是很严肃的问题!
“别啊,”薄曦来把钱推了回去,想着既然这丫头不为利益所动,他干脆就把可怜装到底,兴许真的能动之以情。于是他挤出两滴眼泪,拧着脸做出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姑奶奶啊,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吧……”
七海与其他酒保也加入苦情行列,配合着薄曦来苦苦向香菜哀求:“姑奶奶,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薄曦来说:“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不是吃不了苦。也不是怕在巡捕房的号子里蹲上十天半个月会要了我们的命,可是我们一旦进去,我们的家人有谁来照顾?”
听薄曦来说到此处,七海红了双眼,站出来说:“经理,我看还是不要为难香菜姑娘了。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受委屈进那种地方,巡捕要是抓人的话,还是让他们抓我好啦!”
七海要壮士扼腕,受到阻拦,有人抢到他前头大义凛然道:“不行!还是让他们抓我好了!七海,你娘病了,还在家里等着你抓药回去呢……”
“大栓你退后,我跟巡捕们走!七海要照顾他娘,你也有爹要照顾,我上没老下没小,进去一段时间也不会掉块儿肉!”
七海和大栓同时拉住说话的人,“刀子,你就别跟我们争了,你要是进了巡捕房,谁来顶你的班,你的全勤奖可就没了。你不是还要攒钱供你弟弟上学吗!”
“我跟巡捕们走!”七海说。
“让我来!”
“还是让我来!”
瞧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要舍身取义的样子,都快把香菜“感动”哭了,既然他们这么有担当,刚才怎不见他们这么积极啊……
七海、大栓、刀子三人争来抢去的时候,香菜算是看出来一个人的真面目了,那就是薄曦来!
“都别吵啦,”香菜一声喝断七海他们的争吵,然后说:“让他去!”
薄曦来简直要给跪了,“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要是跟巡捕们走,只怕出来的时候就是横着了……”
香菜察觉到眼前四位神情都有些细微的变化,方才热烈的气氛一下子也冷却下来。薄曦来倒还算是比较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七海他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大栓不知怎的用力抽了一下酸涩的鼻子,垂下的眼眸中似乎也有泪光在闪动。
薄曦来多少受他们的情绪影响,目光沉了沉,脸上闪过一丝哀痛之色,说话的声音里似乎也压抑着一股沉痛,“姑奶奶,跟你说实话吧,让你为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出头,着实是欠考虑了些,我们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二爷的身份不一般,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这树大招风的道理,你这么冰雪聪明,不会不懂。七海他们进巡捕房,顶多也就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我要是进去,那结果可就跟他们不一样了……”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自嘲一笑后又接着道,“我不敢自称是二爷的左膀右臂,也不敢自认是一个人物,但是我敢肯定我要进了巡捕房,少不了一顿折磨,甚至是严刑拷打,逼问我有关二爷和荣记生意上的机密……”
七海眼中闪过愤愤不平与浓浓的哀痛,他的愤恨并不是因香菜而起,只是看着香菜的时候,神情中竟露出一丝羡慕,“没错,香菜姑娘,你来的晚不知道,以前二爷有一个叫阿南的得力助手,与小北哥并称是二爷的左膀右臂,也是因为有人到百悦门闹事,他出面摆平,最后莫名其妙的跟巡捕进了班房,结果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在班房里没两天就断了气……”说着,他红了眼,哽咽道,“阿南还给我娘抓过药,我还欠他钱没还呢……”
香菜拍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