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他刚问完话,身后就有一个巡捕提醒他,“老大,办正事要紧。”
燕松脸色一紧,又恢复成了方才那副追魂索命的冷酷模样。他那变凌厉的目光射向树上的香菜,声音里仿佛凝了一层厚重的冰,“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这里?”
“有啊,”香菜很配合,“除了你们,刚才还有一个人,咱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估计他已经跑出林子了。”
这时候她真该情形藏在她马车里的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受伤,一路上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燕松将信将疑,注意到树下的那辆马车的大小要是藏一个人绰绰有余。他往马车前走去,还未到跟前就看到满满一车装的都是桑叶。他不禁仰头瞥了一眼香菜,心下肯定这丫头来此地没有别的目的。单纯就是为了摘桑叶来的。
见他向马车前走去,香菜紧张了一下,却装作不在意。那几个巡捕生怕有什么东西会从马车里跳出来对他们的探长不利,于是纷纷拔出枪来为燕松打掩护。
他们几乎都认定。他们追捕的那个人就藏在香菜的马车里!
那匹红棕大马倒是很通人性,虎视眈眈紧盯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陌生人,也兴许是察觉到了从巡捕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前蹄刨着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口鼻中也发出类似示警的嘶鸣。
香菜状似不经意得随口问:“你们要抓的是什么人?”
燕松倏地看向她。眼中满是警惕,“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抓人?”
香菜哂笑一声,耸着肩膀说:“那不就是你们巡捕的工作吗?不然你们来这荒郊野岭干嘛?春游吗?野餐吗?没看出来,你燕大探长还真是好兴致!”
不知是因为被故作轻松的香菜冷嘲热讽了一番,还是被通人性的红马骇住,燕松好像对那辆马车失去了兴趣,转身对身后的那几个巡捕打了个眼色,“你们先去追。”
那几个巡捕显然没料到结果会是如此,互相张望了一阵后齐齐看向燕松和那辆马车,触及到他那两道冷冽的目光后纷纷缩起了脖子。不得不服从命令紧快离开了这里。
见他们跑远,燕松望向香菜,沉着脸说:“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抓捕的是什么人,我们正在抓捕一个革命党,我劝你最好不要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话毕,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马车。
香菜装作没看到燕松眼神中的暗示,只当燕松是在说笑,“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这荒郊野岭的地儿。怎么可能会有革命党出没?”
燕松看着香菜,目光中通充满了深意,又似乎是在深思熟虑,半晌后才说:“江岸码头附近有个废弃的仓房。我们查到那间仓房是革命党的秘密据点之一。我们这次抓捕行动一再小心,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了消息,不过我们赶到仓房的时候发现有人善后,将里面所有的资料焚烧殆尽。我们到的时候,火盆里还有余温,想来那个人一定没有跑远。我们就追着那个人的踪迹跑到了这里……”
燕松解释的那么清楚,香菜似乎还是不信,“这可是荣记商会的地界,这地界上要是藏了一窝革命党,那岂不是荣记商会中所有的人都有革命党的嫌疑?这下好玩儿了——”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又会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话也不能这么说,”燕松道,“江岸码头是荣记商会名下的地界不错,不过已经荒弃了很久。那些革命党就是无孔不入的老鼠,他们钻到那间废弃的仓房里,只怕荣记商会的人也不知道。上一回我们有一次规模不小的行动,也是抓捕革命党,就在老满城街的娘娘庙里……”
不等燕松话音落下,香菜紧声发问:“你说哪里?”
老满城街的娘娘庙?
那可是林四海,也就是她和芫荽的老爹给他们留下的地址附近啊!
怎么会这样……
想来香菜初来乍到,对沪市的地方不是很熟悉,燕松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地名,“老满城街的娘娘庙——要说老满城街在南瑕境,那可是挨着法租借的地方,那法租借住得可大都是洋人,去往南辖境,法租借是必经之地,要照你刚才那套理论,岂不是说给革命党放行的就是那些洋人?他们洋人也都有事革命党的嫌疑?”
香菜虚起眼,“你是巡捕,给你发工资的是洋人。你居然为了给荣记商会开脱不惜把你的衣食父母拉下水,荣记商会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燕松急着辩解,“我可不是为了给荣记商会开脱,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行啦行啦,”香菜不耐烦的挥挥手,表示不想再听他掰扯下去,“赶紧办你的正事儿去吧,别耽误我采桑的工夫。”
燕松最后看了一眼马车,然后仰脸儿冲树上的香菜摆了摆手,“那你忙,我先走了——”
芫荽在林子外追上之前被他打发走的几个巡捕。
其中一人很不理解,“老大,那个革命党肯定就藏在那辆马车上,你刚才怎么不去搜啊?”
燕松见不得他这一副急功近利的样子,心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