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招租广告单有些烫手了,正要把广告单还回去,只听老人家说:
“是贵了一点没错,我那房子还是**成新的,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就可以直接入住,家具啥的都齐备着呢。”老人家款款说,也不急着从香菜手上结果单子,“年轻人,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我就带你去看看我那房子,不中意的话,你就当是多跑了几步路练了练腿脚,中意的话,这价钱还有商量的余地。”
香菜想了想,点头说:“好。”
于是,她跟着老人家往东大街方向去了,路上还经过了百悦门。
这也让香菜有功夫好好的打量这位老人家。
路上聊天的时候,他们彼此认识了一下。
老人家姓胡,让香菜管他叫胡大爷。
胡大爷穿的一身黑花绸缎的长袍马褂,花白的头发罩在一顶瓜皮帽里。寻常人家是穿不起绸缎做的衣裳,想来这位胡大爷出身富户。
果不其然。胡大爷说他是个坐地商,在一家粮店当掌柜。注意,这个时代,在固定场所经营。店面大的那才能称之为“店”,小的只能成为“铺”。
多年前,他那位老朋友走投无路,几乎要流露街头,是靠他的接济才度过难关。那位老朋友发达了之后。没忘记他的恩情,在龙城的黄金地段给他置办了个宅子,他怎么也住不惯。想要把房子物归原主,人家不收,而且房契上的户主已经填上了他的姓名,他已经算是房子得主人了。他左思右想,与其把房子空置着,还不如租出去算了。
今儿他寻了个写的一手好字的书生弄了个招租广告单,单子还没贴出去,就遇上了香菜。冥冥之中也算是缘分。
香菜没说太多有关自己的事,只道他们林家兄妹到沪市寻亲,想找个长住得地方安顿下来。
穿过一条商街,又经过两条立有牌坊的胡同,径直过了一片豁然开朗的十字中庭,然后拐了个弯儿,胡大爷就把香菜领到了地儿。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合着,门前是一片开阔敞亮的地儿,有几个小孩儿在对面墙边的几棵树下嬉笑着跳皮筋。
胡大爷掏出钥匙,打开了那道大门。
香菜跟着胡大爷进去。进门后一脚踏进了一条弄堂里。她连连在心中惊呼,这件事就是一栋豪宅啊豪宅!
这条弄堂十分的宽敞。她能想象得到每天芫荽拉完车回到这里,将他爱不释手的那辆黄包车停放在这条能够遮风挡雨的弄堂里。
走出弄堂,便是开阔得略显空旷院子。此刻阳光正好。洒满了整片院落,为整座宅子增添了不少明媚的色彩。
大屋坐北朝南,便于采光。院子的两边分别是仓房和厨房。仓房看上去比厨房还大,原本是用来囤积粮食的,胡大爷毕竟是经营粮店的。自从粮店后面打通了仓库之后,他就把宅子里囤积的粮食都挪到粮店去了。
进了大屋。里面的摆设不算奢华至极,也算豪华了。果真如胡大爷所说的那样,家具什么的应有尽有。
明亮的大窗前摆着一张矩形的红木茶几,三张木质的长条沙发椅将与大窗一起将茶几合围住。大大的客厅被一张镂空的梨花木屏风分离出了一个小而精致的饭厅。一楼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书房,一个是卧房。楼上虽然有很大的空间,却只有一间卧房。每个房间里的布置都十分妥当,如果香菜和芫荽搬进来,压根儿就不需要再准备其他什么了。
这处宅子,让香菜心跳加速,她决定一定要把这座宅子给拿下来!
她并没有将这份满意过分的表现出来,她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是明显,倒是谈价钱的时候,说不定老人家就约束不肯把价钱给降下来。
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房子,每年三十大洋真不算贵。也就是胡大爷面慈心善,有自己的营生,并不是很看中钱财,最后同意以年租二十九块大洋的价钱,将房子租给香菜两年。
押一付二,香菜签了租约之后,要给胡大爷交八十七块现大洋。租约是香菜和胡大爷在书房边商量边拟的,香菜身上没有现钱,就给他点了八十七块的银票。
除去两年的租钱,还有二十九块钱的押金,等到了租约到期之后胡大爷并不一定要如数退给香菜。在林家兄妹住房期间,房子里也是有什么损坏了,这都是要从押金里扣的。
谈妥之后,香菜交完钱,就从胡大爷手上拿到了这个家的钥匙。和胡大爷分开之后,香菜激动的带着钥匙和租约去宾馆找芫荽。而胡大爷带着墨迹才干没多久的租约,出门之后拐了个弯儿与香菜背道而驰,上了一辆红顶白身的老爷车。
胡大爷将租约交到了车上某人的手中,“如你所愿,事情都办妥了。”
驾驶位置的小北,回头看着某人。
拿到租约的一刹那,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像是了了一桩在心中盘桓许久的心愿,疲惫中带着病容的脸终于稍稍舒展开,眉眼中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笑意,藤彦堂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藤彦堂舍不得将目光从那份香菜亲笔书写的租约上挪开,目光尤其在她的姓名那一栏流连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