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后,香菜去药房抓了些治感冒的药……
好吧,她是潜进药房偷了一些治感冒的杏苏散。
杏苏散由杏仁、桔梗、黄苓、贝母、紫苏、枳壳、甘草、陈皮、前胡、桑白皮、麦门冬、生姜组成;专治外感风寒、恶寒发热、头痛无汗、鼻塞清涕、咳嗽痰涌、发散风寒、宣肺化痰。
民国时期,西医学上的很多药品受到军方严格管制,甚至曾一度被列为违禁品,即便世和医院对外号称是中西结合的综合性医院,其药房内的西药却是寥若星辰、凤毛麟角。
世和医院工作人员的安保意识似乎并不怎么周到,香菜潜入药房的时候,那里面小护士正打盹儿呢,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发现……
她用围巾将药打包,堂而皇之的带出了医院,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庆幸这时代监控设备不怎么发达。
她本以为会像那天一样,一出医院就会不期而然的遇到阿克,可她跑到龙城大街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没看见阿克的身影,没听见他卖报的吆喝声。
寻了那个经常在这一带卖花的小姑娘一打听,香菜才知道阿克这两天都没有在龙城大街附近出现过。
香菜心想,难不成从老城街回来后,那孩子也病了?
于是她带药去了倚虹园,敲开了阿克的家门,招待她的是阿克的姐姐阿芸,却是没见着阿克的影子。
再次见到香菜,阿芸显得很局促。人家是她弟弟的救命恩人,然而她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报答她,就连人家第一次来家里,她连水都没请人家喝一口,事后想想,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那天真是对不住,没留你在家吃顿饭,就让你匆匆走了。本来我想登门道谢,却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阿芸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不过她的脸色是好看了不少。
她听从了香菜的建议,这两天狂喝水,病情果然有见好的迹象,再加上香菜对她弟弟有救命之恩,心里对香菜更是感激不尽。
香菜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图他们姐弟的报答,她只想找到阿克,认认真真的问问他,那天他带她去的地方,到底是不是老城街梅家巷。
虽然她不认为那孩子是存心把她骗到那个地方,但她还是禁不住时不时地怀疑这一点。
香菜倏然抬头,打断阿芸对她的千恩万谢,“阿克呢?”
“一早就出去卖报纸了呀。”
香菜瞥一眼靠近门边的那面木板墙,墙上有一颗生锈的铁钉,钉子上挂了一个布包,那布包就是阿克平常用来装报纸的工具。
阿克出去卖报纸,连包都不带吗?
这小子该不会是摊上什么事儿了吧……
香菜胳膊一抻一抖,将裹在围巾里的杏苏散倒在了收拾整洁的床铺上,二十几袋药包铺满了半张床。
霎时间,周围弥漫了一层淡淡的药香。
香菜对神情疑惑的阿芸道:“这是治风寒的药,早中晚一日三次,一次一包,用热水冲服。”
阿芸受宠若惊,同时心里充满了对香菜的感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香菜自认算不得什么好人,也没想过当活雷锋,再说了这时候的人哪里知道雷锋是谁啊。她做这些,无非就是心血来潮,也兴许是出于对阿芸与阿克姐弟的同情……
香菜并没有在倚虹园逗留太久。
她离开的时候,阿芸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不经意间,阿芸注意到墙面铁钉上挂的包,心里咯噔一下,涌上一种不祥的预兆,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阿克出门卖报不带包,他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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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报社,位于龙城大街东路的一条小商业街的幽静角落,占地很大,门庭宽敞,精制的铁门上悬挂的大理石色的匾额上镌刻有“龙城报社”四个古隶大字,笔触刚柔并济,祥致气和,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门匾左侧有红章落款,章内有两个繁复的古体字,横竖撇那拼凑起来形似“骆骏”二字。
一个穿着斯文的矮个儿中年男人粗鲁的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驱赶出了报社,那男孩穿着不合身的衣裳,脚上甚至都没有一双袜子。
“副主编,我以后会好好的卖报纸,多多的卖报纸,求你不要赶我走!”
“去去去!”这矮个儿的中年男人就是龙城报社的副主编,此刻他正脾气暴躁,连推带踹的把苦苦央求的阿克撵出了龙城报社的大门。
阿克又着急又无助,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小孩子出来找份活儿干本来就不容易,想当初阿克可是挤破了脑袋才在龙城报社给自己争了个名额。这龙城报社的主编财大气粗,给底下童工的薪酬算是最高的,整个沪市找不出第二家像这样的好东家。
龙城报社的福利好,同时要求也特别苛刻,他们给了底下的童工一个硬性的规定,要他们每天不管怎样都要卖出两百份报纸。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请”他们另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