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吕九娘提着许诺的灯笼出了晚香楼。
出门时,特地将灯笼举的很高,与脸持平,若不是灯笼里点着火,她恨不得把头套进去。
她这辈子,这十几年从未做过如此没品没教养失礼的事儿。
可实在是担心遇到熟人,才不得不如此。
如果被人看到吕家的嫡女大半夜出现在晚香楼,而且穿着男装,她族里挨罚不说,还得成汴京城一个余月的笑料。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喊“九娘”。
怎么这么背!
闻声后她不但没有转回身,反而快步往前跑。
刚才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不是别人,正是王八娘。
王家兄妹竟是都来了这里,到底是一家人,审美都这么相近。
王八娘你别追我,去妓.院找你那个吹大牛的哥哥去啊,还有那个什么欣儿姑娘,去听她弹曲唱歌啊!
吕九娘不过和许诺她们相熟了十余日,如今已经要从端庄的贵女往吐槽大神经的女汉子发展了。
王八娘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先前在晚香楼楼下看舞蹈表演,结束后嫌人太多便没有随着一同来灯会的娘子们一起离去,一直等到现在才准备离开。
谁想一抬眼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般标准的走路姿势,她实在是眼熟极了。
“快给我抓住那个人。”
王八娘眯着眼仔细看了片刻,急忙使唤身边的婢女去抓吕九娘。
平日里京城的人都说吕九娘才学好,礼数又是最佳,她今日倒要看看,这个从妓.院出来的人是谁?
是不是那个被人从小夸到大的吕九娘?
如果是那样,可有好戏看了。
王八娘着急中推了身旁的婢女一把,婢女没回归神直接被她推到在地。
狗爬式爬在地上,脸部和手臂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婢女摔的很痛,却不敢违背王八娘的命令,只能忍着疼爬起来往前追。
三个婢女都去追吕九娘,王八娘身边一个护着的人也无,她反倒被人流撞地摸不到头,好一会才找到方向。
吕九娘拿着灯笼飞快地往前跑,生怕被追上。
为了掩护,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可到了人多的街道后又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九娘”。
她从未和今日这般不喜人喊她九娘。
下意识就想逃。
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吕家的九娘子是如今这副模样。
作为从小就受最好的教育,学习最标准的礼仪学识的她来说,从未遇到这般狼狈的情况。
虽然她跑的快,却不如喊她的那人动作快。
一道褐色的身影转瞬停在她身前。
“九表妹?”
吃惊惊讶已经不能表述许平逸此刻的心情,他一张俊脸上写满了疑惑。
刚才二郎说看到了吕家九娘子他本是不信,毕竟从吕家出来的娘子都是以礼仪著称的,九娘则更是吕家这一代娘子的代表,又怎么可能狂奔在喧闹的灯会上而且穿着男装?
但在收回目光时他看到了吕九娘手中的灯笼。
这是他亲手做的灯笼,只需一眼就能认出。
这才迟疑地喊了一声。
吕九娘见已经被认了出来,低着头尴尬道:“大表哥,我有点麻烦,你能帮我吗?”
比起被王八娘那个嘴长的认出来,她宁可被表哥认出。
许平逸是典型的助人为乐三好青年,自己表妹提出了要求,又怎么可能会拒绝,立刻点头。
听了吕九娘口中的麻烦事儿后,他急忙叫来范仲淹和晏殊,许平启则早就跟过来了,四个人在一个卖面具的摊铺前将她挡住。
吕九娘看到前来帮忙的范仲淹和晏殊时内心几乎是奔溃的。
许平逸兄弟是她的表兄弟,看到她这副失礼的模样也就罢了,怎还有这两位?
难道大表哥看她穿着男装就忘了她是个娘子吗?
她从未和陌生男子如今接近,脊背挺得笔直,显然十分尴尬。
一边苦恼着一边就躲过了王八娘和她几个婢女的追寻。
许平逸将她带到一间人还算少的食肆铺子坐下,询问道:“表妹,你怎在此处?六娘的灯笼又是为何在你这里?你们不是一起去赏花灯的吗?”
范仲淹和晏殊此刻为了避嫌已坐在另一个桌上了,喝着小酒谈论些风雅的话题。
吕九娘往那边瞥了一眼,又往正坐了坐,才小声道:“大表哥,六娘和胡家三娘子要去买个小物件,我迟了一点就和她们走散了,这才遇到了你。六娘身边有胡灵跟着,应该没有问题。”
她从小到大没说过谎,因为她过去做的那些事不需要说谎,实话实说更能显示她的乖巧知礼。
只是,今日实在是做了许多她从未做过的出格的事儿。
许平逸听后心稍微安了些,笑道:“如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