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溪深知自己已无退路。退缩吧,那明日以后也没脸继续在长安混下去了。应战吧,虽然自己大学曾经参加弓箭爱好者社团,可是这三脚猫功夫怎么能跟史思明、李晟这两个从沙场锻炼出来的真正箭术大师相比?就如同一个大学足球社团的人,在社团里球踢得再好,能跟马拉多纳、贝利、梅西这些人比么?
更惨的是,若没有万春公主李婧宸临来插上一脚,那么比试时小心一点,别出多大的丑就行了。本来输了没啥大不了的,输给河西、河北第一神箭手算丢人么?不会,顶多一些风言风语而已。但被李婧宸这么插上一手问题就大了。
已经事先说了战败就是丢了整个京兆府的脸,事后是要处置你的。虽然目前没说如何个处置法,但倘若最后以这个罪名杀你,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你还能说是人家公主以权谋私报复你不成?那这样就得多加上一个诽谤公主的罪名,本来一刀了事,说下去非得搞个五马分尸或者腰斩凌迟等残忍的死法,死得不能再死。你不服?那好,你说人家公主堂堂天潢贵胄为什么报复你?什么!因为你偷看人家公主洗澡才被报复!得,不止你一人,你全家都别想活了,全部下去见阎王吧。
这就是顾元溪无可奈何的地方。这些上流贵族,无论男女,玩起阴谋权术来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无论是崔淑真还是李婧宸,明显都不是省油的灯。崔淑真还算是小打小闹,李婧宸则完全是想将自己置之死地。但偏偏这样的阳谋又无法直接化解,只能满噙着泪水,心里大喊男人要坚强,然后毅然决然往两个女人布置好的陷阱里面跳。
顾元溪长叹一声,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那种悲凉气势,肃然拱手道:“既然公主与诸位贵人都将整个关中的荣耀与尊严寄托在顾某身上,顾某身为京兆箭术高手里面的翘楚,身负京兆府与长安城的荣辱,自然不能示弱退缩。”
他毫无犹豫回头指着史思明与李晟两人,一脸正色坚毅道:“好!两位与顾某都是在箭术上造诣一方的人物。今日,是时候决定出谁才是天下第一神箭手了。你要战!我便战!”
满场气氛沸腾起来。万春公主李婧宸与崔淑真两位佳人则是嘴角一抖,心里暗呐道这顾元溪真会蹬鼻子上脸。天下哪有这样不要脸的无耻之徒啊,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一个惊世奇葩。两人异口同声发出一声“不要脸”的轻骂声。
“既然如此,希望顾公子不要堕了我煌煌京兆、巍巍长安的盛名啊。”李婧宸冷笑一声,刻意加重了语气道:“若是堕了我长安的威名,本宫想放过你,在场的其它人也不会答应。”
臭娘们,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尽了。顾元溪暗骂不已,嘴上却和颜悦色地点头:“公主的谆谆教导,让小生如沐春风,心生感动。公主放心,在公主身心投入的殷切鼓励下,即使对手如狼似虎,顾某也一定要披荆斩棘,夺得桂冠。”
身心投入的殷切鼓励?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呢。李婧宸眉头微微一皱,随机让人将御赐雕弓拿过来,授予顾元溪道:“这是圣人赐予本宫的雕弓,你且拿去比试,胜了就是你的,本宫决不食言!”
前面说过,唐朝军用弓种类大致分为四种,即长弓、角弓、稍弓和格弓。其中长弓为步兵用弓,角弓为骑兵用弓,而稍弓和格弓则是皇室贵族与禁军专用。除此之外,还有猎人所用的猎弓等物。而顾元溪手上拿到的,是属于格弓的一种,弓身施以朱漆,两端犀角描金,从弓梢到弓臂都刻绘着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华丽。
顾元溪接过所谓的御赐宝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像欣赏美女一样扫视了整把弓后,心中一万只草泥马都一起奔腾起来。
这东西,看着华丽,实则是重看不重用啊!这种格弓属于仪仗化的彩饰弓,类似周礼的彤弓。华丽是很华丽,但实用性就完全不如真正的军弓了。
他把目光瞥向雕弓捎带来的几支白羽箭上,心里暗骂道这羽箭到底藏在仓库里多久了,箭头都有些生锈了!嘴上却点头赞赏道:“这就是公主赐予的弓箭么?好箭啊公主,果然好贱,真贱啊。”
“左乌号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顾元溪念着司马相如《子虚赋》里对雕弓劲箭的描写,赞赏不已,大声喊了一声“好弓好箭”后,毅然将雕弓递回李婧宸手上,一脸严肃的说道:“草民谢公主授弓赐箭,然胜负未分,委实不敢接受。不如草民还是用自己带来的角弓征战,待夺得桂冠后,才正式接受公主的赏赐。”
李婧宸一怔,虽然不知所以,但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去罢了。”心里给顾元溪增加了一丝给脸不要脸的评价。
顾元溪偷偷瞥了李婧宸身旁的崔淑真一眼,低声笑道:“崔小娘子如此对待小生,来日必有后报!”
“这算是威胁么?”崔淑真不怒反笑,大声快意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看来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哼,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怎么出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表面的和谐也被撕破了。顾元溪冷哼一声道:“小生若是赢了,崔小娘子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