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贤雅叙后园,一幕鸠占鹊巢的戏文正在上演。
荷花池中央的亭子里,衣袂翩翩,水袖翻飞,女子咿咿呀呀的唱着诗经中的鹊巢,这便是戏本的开头。
郁灵坐在案几旁,欣赏着戏子圆润婉转的唱腔,和妩媚动人的动作,心思,却早已飘远。
“王妃娘娘,可还满意?”
王掌柜笑呵呵的问,这可是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戏啊,满不满意,银子能不能到手,可全凭她点头了。
郁灵回过神,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只是朝紫莺使个眼色,一锭五十两的纹银便放到了王掌柜跟前。
“这是订银,唱过了之后,剩余的还有!”
王掌柜喜笑颜开,订银都这么多,等到正式唱完,岂不是更多?
“是是,小的一定让他们好好排演,不让王妃失望。”
“走吧!”郁灵起身,在紫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湖心亭。
“恭送王妃!”
马车里,紫莺看出郁灵不停的走神,想问却又不敢问。
“想问就问吧,别欲言又止的。”
“王妃,您真打算这么做?”
“什么?”
“就那戏文,王爷那么宠您,您当真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告诉他?”
“那我该怎么做?直接告诉他,我才是他的木樨花吗?你也看到了,我多次的暗示,他都没什么反应,这次我就要用这种方式彻底的扳倒成云儿,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紫莺摇摇头,“王妃,如果您真的打算这么做,紫莺会帮您,可是,您这样会伤了王爷的心,也会让王爷沦为笑柄。”
郁灵不再说话,她犹豫了,彼此都那么在乎对方,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可她偏偏选择了这个极端的方式。
她真的不忍心去伤害一个爱她的人。
一向处事果断利落的她,竟然如此犹豫纠结,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回到王府,楚玄玉正抱着溪儿摇拨浪鼓玩,溪儿听到咚咚的鼓声,兴奋的一耸一耸,渊儿躺在摇篮里,小腿一蹬一蹬,鹿儿蹲在摇篮旁边,用小手戳着渊儿肉嘟嘟的脸颊。时不时咯咯的笑两声。
郁灵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圈一热,然后迅速转身,刚要走出去,就被楚玄玉叫住了。
“灵儿回来了?快来看看为夫给渊儿溪儿准备的礼物!”
郁灵身子一僵,擦去快要掉落的眼泪,转身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什么礼物?孩子还小,夫君就不怕他们往嘴里塞吗?”
“不会。”
楚玄玉把溪儿放进摇篮里,从袖中掏出两枚玉佩,一个青色,一个血红色。
“这玉佩是一对,是从一块石头上切割下来的,巧的是,两种颜色,却是两种不同的性质,尤其是这红色,这是块暖玉,极为难得,女孩子佩戴最合适,所以,我让人把它雕刻成仙鹤的模样送给她。”
郁灵从他手里接过那块暖玉,果然是暖的,放在手心里微微发热。
“夫君真是有心……”
“呵呵,说真的,除了鹿儿和渊儿,为夫最疼的就是溪儿,也最喜欢溪儿,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溪儿长的像你啊!”
郁灵微微一笑,此刻,她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紫莺说的对,如果真的要以那种方式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或许,伤的最深的,不是她,而是楚玄玉。
她狠不下心来,真的不忍。
“紫莺,我有话要跟王爷说,把孩子们先带出去。”
“是。”
“娘亲,鹿儿还要跟弟弟妹妹玩儿嘛!”他有些不乐意。
“大公子听话,二公子跟三小姐也会出去的,王妃有事要跟王爷说,咱们先出去吧?”
“哦,好。”
奶娘抱着渊儿溪儿走了出去,鹿儿则乖乖的跟着紫莺走了,屋里,只剩下郁灵和楚玄玉二人,气氛变的微妙起来。
“灵儿,人都走了,有什么要跟为夫说吗?”
郁灵盯着他看了许久,轻轻走过去,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一句话也未说。
“怎么了?突然变的伤怀起来?”
她摇摇头,由他抱着,仍旧一句话也不说。
这下可让楚玄玉纳闷了,“是不是云儿又惹你不高兴了?你不理她便是,她现在快要生了,别跟她计较许多……”
“夫君!”
她打断他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好,只要你愿意讲,为夫愿意倾听。”
“那你等一下。”
郁灵松开他的怀抱,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收入袖中,既然那样会伤他,不如就换个方式跟他讲,至少,让他保全了面子,至于如何发落,那就看他的意思了。
两人静静跽坐廊下,茶壶里散发出淡淡茶香,郁灵倒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