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栈很大,是兄弟两个开的,两个大院子,各管一院,还都是三进的,很宽敞。吴三桂的人占了一个院子,仁义班、詹姆斯、阿什米塔三伙人占一个院子。吴三桂自然是吃客栈的上好菜肴,仁义班三伙人自己起火做饭。喊声、笑声、说话声和傍晚的袅袅炊烟混合在一起,很热闹也很温馨。
“班主,吴先生求见。”大纲抱拳施礼,朝冰儿眨眼睛。
“快请!啊,吴先生,您好闲在,屋里请。我们这里比较乱,不好意思啊。先生大驾光临,屈尊陋舍,还望海涵。”
“赵班主不必客气,一路照应,本王应该感谢才是。”
吴三桂还不错,在冰儿面前没有拿出王爷的架势,倒像是一位绅士,很有派头、很有修养的样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打量着冰儿所在这个的房间。这是一间典型的夫妻房,一张带蚊帐的双人床榻,还有梳妆台、圆桌、方桌等,倒也不是特别寒酸。
“吴先生请喝茶,我们是跑江湖的,没有你们府上的好茶,请原谅。”
“不妨、不妨,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能在一起进京,也是我们的缘分。”吴三桂的脸上满是和气的笑容,没有坐在虎皮椅子上那样的威风,但是气势还是很足的。
“本王是来向赵班主学下跳棋的,不知可有时间?”
“有的有的,不演出了就有时间,石青麻烦你从夫人那里拿来一副新跳棋。”
“好啊,我这就去。”石青很憨厚地答应了,不一会就拿来一个崭新的跳棋盒子。冰儿把跳棋摆开。
吴三桂很认真地拿起一粒跳棋,仔细端详起来。这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硬塑料跳棋,看起来很鲜艳也很滑爽细腻。吴三桂端详了半天也没猜出来是什么材料的。很谦虚地问道:“这个小东西还真是很招人喜欢,这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精致?”
“这是在下的岳父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他说是塑料材料的,什么是塑料也没有解释,在下就不得而知。”冰儿没有说起王爷云游的事。瑞王爷和佛家师父云游几乎是满朝文武都知道,就是民间百姓也值得了,搜集各种情报的吴应熊肯定知道,也会写信跟吴三桂提起过。顺治皇上本人就是一个最大的媒体,生怕谁不知道他皇兄的伟大事迹。所以吴三桂也可能知道,别让他把这两者给联系起来。
“你这孩子成亲倒是不晚,你岳父家是做什么的?”
“经商啊,岳父老人家在经商。”
吴三桂似闲聊天一般,一边和冰儿下棋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他家里的事。“你岳父是商贾,他都经营什么货物?如果需要的话,本王从云南给运去一些?”
“多谢王爷的关心。岳父老人家经营的是绸缎、布匹,还有一家杂货铺子和一家点心铺子。”
“哦,也算是个大商贾了,他家有几个子女?”
“四个,我媳妇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这些都是实话。
“那么你家呢?都有什么人?”吴三桂抬眼看了一下冰儿。
“您问在下的家啊,家父在大户人家当护院,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
“你也是苦出身。你江湖卖艺家里人同意吗?”
“在下从小就野,不喜欢读书。”冰儿不得不说假话了。
“你家是济南府什么县的?”
“城的。城南有个赵家庄。”冰儿说的是石大叔的家。
“哎哎,你小子怎么走的?怎么一次跳十几步,别欺负我老眼昏花啊,再走一遍。”吴三桂下跳棋相当认真。
冰儿心里哀叹,不过是下个跳棋,也不是赢房子赢地的,至于这么认真吗?只好重新走一遍。
“还可以往回走、拐过去?”吴三桂的表情很惊讶。
“当然是的,只要能跳过去,怎么走都是可以的,战术上不是也讲迂回吗?只要遵守规矩别乱跑就好。”
“是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打扰很久了,吴某告辞。”
“不好意思啊,在下对您招待多有不周。”
“无妨无妨。”
“恭送王爷。对了,王爷请留步。看您很是喜欢跳棋,这一副就送给您把玩,闲暇之时聊解旅途寂寞。”
“这怎么好?这是咱们大清没有的东西。”吴三桂脸上露出惊喜。
“无妨,在下手里还有一副,足够了,您喜欢就拿去。”
“多谢多谢。”
吴三桂如获至宝一般把跳棋拿回住处,连饭都顾不得吃就摆开阵势。胡军师自然是要奉陪的。心说还是王爷厉害,串了一个门儿,赵班主就把那么好玩的跳棋给奉献了。想不巴结王爷也不成啊。
第二天清晨继续北行,中途路过一处县城。是山坳里的小城镇,规模很小,但是很有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商铺很多。他们是过路的,着急赶路,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在露天小摊床上摆着卖,仁义班的女演员竟没有一个下车看热闹的。倒是蹬坛子的那个年轻人带了几个人买了一大堆的米面油盐什么的。一直观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