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儿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儿便扬起四蹄飞奔起来。要不是太阳喷薄而出,庆儿知道了身体的左边便是东方,还不知道自己是往南边去呢。马儿跑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一处高岗停了下来,悠闲地打着响鼻儿,仰天长啸了一声,意思说:“好累呀,休息一会儿吧。”
庆儿准备下马了,半回头地对身后的女人说:“大婶,下马歇息一会儿吧,跑出来很远了,罗刹鬼子追不上了。”
“我很老吗?”一张年轻、红润、漂亮的脸从后面探了过来,吓了庆儿一大跳:怎么大婶变姑娘了?刚才、刚才一直抱着自己的腰来着。庆儿脸上一热,忙下了马。身后的人确实是个姑娘,只见她穿了一件黑色斗篷,里面是花棉袄、青棉裤,打着绑腿,脚上穿了一双乌拉鞋。很干练、很洒脱的样子。年纪也就二十来岁。头上扎的花头巾似乎表明她不是汉家女子,亏得庆儿在黑龙江住过两年,也算有些见识了,知道这位姑娘不是达斡尔也是鄂伦春。
见庆儿上下打量自己,姑娘一点也没羞涩,反而大方地扬起头,揶揄庆儿:“大婶还算比较年轻吧?”
“你!”庆儿哭笑不得,嘟哝着说:“占便宜!”
“哎!是你自己叫的,我说过自己是大婶吗?哈哈……”她开心地大笑。
庆儿心想:“这个丫头没心没肺,家都被烧没了,还险些被……她还笑得出来?”
就问:“你打算去哪里呀?有亲戚吗?快找地方安身吧。”
“我和你走。”
“什么?你,和我?走?”庆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素不相识的一个姑娘,和一个大男人走?象话吗?赶紧说:“别价,你跟我走算怎么档子事儿呀?投亲去吧,我可以送你去。”
“我不!我就要和你走!给你当媳妇!”
“我的天哪!这是一个漂亮姑娘说的话吗?这也太、太那个了。”
庆儿装做没听见,仍然耐心劝道:“姑娘,我们是碰上的,在这之前都没见过。婚姻大事是要父母说了算的,你是女子,更要……”
“三从四德,笑莫露齿、行莫动裙……”
“这都什么呀?就是说,孔孟之道得遵守。”
“那是你们汉人的事情,我是鄂伦春,不懂那么多。你昨晚救了我一命,我要报答你。你家里有女人也好,有孩子也好,我不管,我就管你的饮食起居,照顾你。”
“别别,你千万别这样,我自己还侍侯别人呢。你赶快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耽搁天就黑了,咱们不方便。”
姑娘一听,哭了!哭的好伤心,边哭还边叨咕着:“我喜梅就这么讨人嫌吗?”
“你叫喜梅?我说喜梅姑娘,你可不讨人嫌。你人很好,就是你不认识我是个什么人怎么能说那样的话?那可不是随便说的,万一我要是坏人怎么办?你是姑娘家,这么说容易被坏人钻空子。你还是赶快找安身的地方吧。我还有事要办。”
“我和你一起去办,回头你也陪我办事。这里狼比较多,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大地里走被狼吃了?”
“啊?狼啊?这里有狼?”庆儿一下子头皮就紧了:这里可没有冰儿的保护!“快上马!管他谁陪谁,赶紧找吃饭的地方,然后找你的亲戚,我的姑奶奶,怎么会让我碰上这样的事情!让你叫狼吃了,我还真的不忍。你说吧怎么走?”
“往西走,往西是我家。”
“你说什么哪?往西是你家?那昨天晚上的村子是怎么回事?”
“看你心眼不错,告诉你吧。我哥哥是这一带鄂伦春的首领,准备和别的民族首领会盟共同抵御罗刹国对我们边民的欺负。我们兄妹分别到各个村庄找人,大家联合起来,来个大会盟。有蒙古的班弟郡王做总首领,他的王妃是大清王朝顺治皇帝的姐姐固伦长公主。这样联合是名正言顺的,他们夫妻肯挑这个头,我们就负责联系人。当然人越多越好。昨天我一个人到了被烧的那个村子,刚到就遇上了罗刹鬼子,就出了那样的事情。大哥,不是喜梅不自重,我们鄂伦春的人讲有恩必报。你不光救了我一个人哪!我能活下来还可以联络更多的人,到时候和朝廷联系上,让他们给我们几门红衣大炮,在边境线上立起来,这些**烧杀、无恶不作的罗刹鬼子也惧怕三分!”
庆儿呆呆地看着喜梅姑娘,心里升起敬意,她原来竟是做大事的女子,自己还把她看得……他想:“找少爷固然重要,可是眼看着大清的边民受着罗刹鬼子的蹂躏,能无动于衷吗?于是对喜梅说:“你一个姑娘家单独行动实在危险,我找人的事情先放放,陪着你联络人吧?”
“真的?”喜梅惊喜地拉住庆儿的手,象个孩子似的又笑又跳,把庆儿弄得怪不好意思。他从来没和女孩子这样接近过,看着喜梅无拘无束的样子,想起了义姐苏文娟和姐姐荣儿(应该是水儿),可能是民族的不同,规矩、想法也都不同吧?他已经有些喜欢喜梅了,她的直率、真诚,让庆儿觉得自己很狡猾。
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快到中午了,喜梅大大方方地说:“我饿了,你请我吃面条好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