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已经有人从北面过来,第一个过来的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赶着一匹马,马身上驼着一个大的布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整个家当。
那人走过江河行等人身边,看了两眼,说了声:“赶紧跑,黄河水来了。”
江河行等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赶着马,急匆匆的向南走去。
紧接着,陆陆续续,赶着马的,牵着牛的,坐着车的,顺着大路,聚成一股洪流般向前而去。几乎没人关注江河行等人,那怕是走过面前,也只是匆匆而过。张猛,李宾想询问,可人家明显的不耐烦,头也不抬,急匆匆的向南跑去。
路上人越来越多,大路两边的麦田里,同样也是人潮汹涌,朝南边飞快的跑着。
正在这时,从北面来一人,头顶一个破草帽,身上是本色的麻布短褐,脚下一双草鞋。此人40岁上下,赶着一个牛车。
牛车脏兮兮的,上面不少黄泥点子。车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穿着都很朴素,都是麻布襦裙。
那中年人手不停挥动鞭子,吆喝着前面的黄牛,虽如此,牛车依旧走的很慢。黄牛走起来,口里冒着白烟,身上已经泛红,眼看汗出了不少。这样的天气,居然如此使唤牲口,周仁站在柳树下,望着可怜的黄牛,心中有些不忍。
赶牛之人,也许意识到有人看他,抬头向周仁等人望了一眼,看到江河行一行人,有些奇怪的装束,还有两个巨大的四轮马车。
他看了两眼,扭过头继续挥了一下鞭子。黄牛头一低,加快步伐。也许他意识到什么,将头扭过来,眼睛直盯盯看着周仁。
周仁同时也看他。淡淡的黄胡须,浑浊的右眼下,一个个大大的红痣格外抢眼。周仁睁大双眼,身体前倾。仔细打量这个赶牛之人。
两人对视一会,周仁向前两步,来到那人面前道:“你可是李叔?”
那人一拉缰绳,将牛停下,将鞭子放在车上。回头拉住周仁道:“周仁,是你啊,我可好几年没见你了,你过的好吗?”
周仁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李叔,这样好吧,你将牛车先赶到路边,让你的牛也歇息一会,吃点东西,咱们爷俩好好说说。”
周仁点点头。将牛车赶到马车南边,周仁帮着把牛解下缰绳,牵着牛来到南边的路边草地,让牛在这边吃草,歇息。
这边拉着周仁来和众人相见,车上的妻子和女儿不肯见人,也不勉强。
因为江河行这次出来,不希望太引人注目,所以周仁带着这人来到李宾面前。
周仁在前,来到李宾面前介绍道:“这就是我的东家。和你一样,也姓李。”
李宾很是客气给这人寒暄,才知道,这人叫李康。是和周仁一个村的。周仁小的时候,哥嫂对他不是很好,这个李康倒是帮过周仁不少,因此周仁一直感怀在心。
李宾连忙让人拿出干粮,又派人给李康的妻子女儿送过去。
李康很是感念,说起自己的经历。李康村西面有条河。黄河水前几天就流过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后来黄河水泛出河沟,直接冲到村子里。
村里人原本打算找个高岗之地,避避水势,谁料想,水是越来越多。村里的房子都是土坯房,那里经的起水泡,有个半天时间,轰隆隆都倒在水里。
李康一家人还算准备的早,一看势头不对,李康就套好牛车,带上值钱的家当。家里连件像样的铁器都没有,其余的也不好带,就几件衣服而已。
李康还说起,不是他一个,还有村里的其他几户人家一起来这里,其中还有周仁的大哥周智。
听提起大哥周智,周仁态度有些冷淡,但还是问起大哥一家的下落。
李康告诉他,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一起的,路上人太多,走了两天,就找不到彼此了,他应该就在后面,不会太远。
周仁点点头,并没有太多问起大哥一家的其他情况,李康知道他们他大哥将家产霸占,并没有给弟弟多少,而且从小就把周仁当奴婢使唤,因此,周仁态度冷淡也是应有之意。
旁边的江河行也好,李宾也罢,其实并不太清楚周仁以前的事情,还以为他家里没人了呢。
李康并没有讲起周仁的其他事情,便被李宾拉着,问寒问暖,又问起他,为何黄河朝这个方向过来。
李康毕竟是从灾区过来的,知道的多一些。在东北方向,地势高一些,水流不过去,就又向西南方向而来,所以,现在黄河水就朝这边蔓延过来。
黄河水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庄稼损坏,人到处流离失所。现在魏郡,东郡,还有东面的几个郡,几乎惨不忍睹,高地还好一些,平地洼地,几乎都成泽国。
现在东北方向几乎都没地方可以去,因为到处都是水,根本没办法过去。即使有的地方水浅一些,但是沼泽,水塘,处处皆是,几乎都没路可走。
难民现在只得往西走,往南走,以求一个安稳的所在。
李康现在就是往西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