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小海棠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除了鼻子上有一块儿小小的疤痕,小姑娘简直乖巧得捧在手里就要融化一般。
她即将从谢家坝村的幼儿园毕业,在经历一个短暂的暑假之后,就进入一年级了。
小家伙运气不错,能够在六岁的时候赶上读一年级。
之所以说“运气不错”,是因为石桥乡村里的小学没有一所“完全小学,一般只有两到三个年级,年级的设置都是跳跃式的。比如谢家坝小学,它现在就只有三年级和六年级。六年级毕业了,接着招收一年级,所以在农村很多地方,并没有“适龄入学”这一说法,赶巧的能够在五六岁上一年级;赶得不巧,有三四岁上一年级的,也有**岁才等到一届毕业的。
与杨家湾村小不同,谢家坝小学的两个老师都是公办教师(杨家湾村小虽然有三个年级,三个老师有两个是民办教师),其中一个是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谢国志——也就是小海棠的叔叔。
村小的老师都是“全才”(其实是无奈之举),他们语文、数学、音乐、美术等等要求开设的课程,全都是一肩挑。上课也没什么固定的时间,因为很多老师的家里都还种着地,农忙的季节,他们往往是上半天课,种半天地。
所以,你看着有的老师,牵着牛、扛着犁去教学,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说完谢家坝和杨家湾村小,不得不详细说一下石桥乡李宦寺村的小学。
这所学校在砚台山北面的山腰上,村里也有三个教室,三个公办老师。其中一个,叫做王广文!没错,正是几个月前在砚台山顶唱着山歌的王广文。
这是广文想到的一个万全之策!
几个月前。广文嫁接完那一片橘园,他和淑芬的爱恋更加炽热。
淑芬的山歌没有传到山顶,却传到了广文的心里。直到山下传来了淑芬娘的声声呼唤,广文才跟着杨泽富一起到了那片竹林深处的人家。
淑芬刚从井水田回来,裤脚边上还沾着稀泥巴,她在秧田里抓来的泥鳅和鳝鱼在竹篓里蹦跶。
“你来了?快到屋里坐!”淑芬红着脸。看着满头大汗的心上人。
“嗯,林场那块儿土好得很,我已经拷了十六棵了,两三天就能搞完!”
“你们家小秧已经全部摈了吗?”
“我是温室育苗,不需要摈,到时候直接栽大秧就可以了!”
淑芬娘从屋里舀来热水,倒了一些给回来的人洗脸。剩下的倒进桶里——杨泽富正在给他打来的斑鸠拔毛。
“我前年搞过温室育苗,没成功,你有把握吗?”
“我已经揭掉薄膜了。从秧苗长势来看应该没得问题。农技站的技术员来做了些指导,应该明年就能推广!”
“哦!耽误你时间了……快到屋里坐吧!”广文洗完脸,淑芬把他带到了堂屋里。
杨泽贵杵着木拐,背着满背篓草木灰,在太阳底下往地里走。广文刚刚坐下来,赶紧起身去帮忙。
淑芬也没有阻拦,到厨房里去帮娘炒菜去了。
“淑芬,广文真是个好娃娃。这么多年,一直和你这么好!”
“娘。他确实很善良……”
“我觉得你的那些顾虑也该抛开了,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嫌弃我们……”
“我晓得,娘,我再想想,只是……”
“哎,要娘说呀。嫁出去也没啥不好的,我就是怕你受欺负。娘现在也没要求你们谁非得留在我们身边,有时间的时候回来看看就好,这儿还有你大姐呢,坎上坎下的。你姐夫也孝顺,和带在家里没得啥子区别……”
“娘,我就要留在杨家湾……”
“傻娃娃,王家就一个独苗苗,咋个留在杨家湾?听娘的,和广文好好说说,合适的话就让他家来说个媒,我们也不去看啥子人户了,你俩合意,就把日子定下来!”
“我再想想……”
吃饭的时候,杨泽贵把他去年泡好的药酒抬了出来。麻辣斑鸠下酒,绝对属于上等佳肴。杨泽富一边夸赞淑芬手艺好,一边大口喝酒。
“广文,给你添麻烦了!你一直这么帮我们,我们都不晓得咋个感谢你?”杨泽贵看着这个精神饱满的小伙子,也是满心的欢喜。
“杨叔叔,您太见外了,我和淑芬,还有富顺都是好多年的好朋友,这都是小事情,我就怕没做好!”
广文刚刚丢下杯子,杨泽富立即把酒满上,说道:“这娃娃,嘴巴怪甜呢!来,喝一个,早上吓到你了哈!”
“没有,大叔,淑芬和我说过请你帮忙看果园,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岗了……您少喝点,这酒少喝养身,喝醉就伤身了!”
吃过午饭,淑芬和广文一起到了山顶。
上山的路是悬崖上凿出的一条崎岖小道,尽管已经走了无数次,但淑芬依旧小心翼翼。
因为小路窄的只能容纳一人攀爬,所以广文每走一步,就会转过来看看淑芬。到了一处最窄的的地方,广文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