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是你选的沙发套吗?我还以为是你妈妈选的呢。”谌晓玉拍了拍她身下的沙发,不以为然地说。
“怎么了?不好看嘛。”璐璐疑惑地瞪着她。
“这花啊朵的,够艳丽的哦,怎么也看不出来是美院高才生的眼光啊,说是你妈妈选的,我倒是相信,毕竟阿姨只是一个床单厂的,平常看这大花大朵的看习惯了。”
璐璐正在捏着那新鲜的草莓往嘴里送,听她的一番话,一使劲把草莓捏碎了,草莓汁沾了一手,她恨恨地指着谌晓玉道:“晓玉,你气不顺就不顺吧,别拿我来说事,就算是拿我说事儿也就罢了,又扯上了我妈,我妈招你惹你了?什么床单厂,她都退休好几年了,亏了她退休了,要不然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床单厂早就破产了,那块地老早就卖给人家做房地产了。”
谌晓玉刚刚心烦意乱,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过分了,璐璐的妈妈虽然有点势利眼,可是对她还是很好的,连忙抱歉道:“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最近事多,心里烦着……”
璐璐白了她一眼,重新捏着一颗草莓放进口中,慢慢地吃着,过了一会儿才道:“谁跟你计较啊,你那脾气,以前就是怪,现在更怪了,要是计较还计较没完呢……”
谌晓玉嘟哝着:“我脾气就那么讨人厌吗?”
“不是讨厌,基本上就是怪……”璐璐说:“反正跟我们不一样,要不是和你从小是好朋友,就真的觉得咱们不是一个年代的。”
谌晓玉心里不以为然地想,本来就不是一个年代的。
但是她没出声,淡淡地笑了一笑。
璐璐想了一想,摇了摇她的肩膀,“对了,你真的要去见路重庆?”
谌晓玉点了点头,“你不都听到了嘛,我是打算见到他啊。”
璐璐耸了耸鼻子,“你还真的是脾气怪……谈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分手了,你居然还愿意见他,若是换了我,刚刚就在电话里让他滚,骂他个狗血淋头……”
谌晓玉乜了她一眼,“就你?”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你不会,你看你对杨畅的那态度……”
璐璐脸上变了颜色,恼怒地揪着她的脸颊,:“哎,有你这种朋友吗?专门揭人家伤疤的……我跟杨畅,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还提他干嘛?而且当年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和路重庆,我又怎么会认识杨畅,还好,我陷得不深,难过了些时候就拔出来了,可不像你们……对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去见他?”
谌晓玉嗯了一声,淡然道:“我现在能想什么?能想的就是手里这项目,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不想都不行。”
璐璐说:“当初让你悠着点,你不肯,非要赌一把,现在累了吧。看人家房地产赚钱,哪儿有那么好赚,现在房子越卖越贵,后面哪儿再会有人买了。”
现在就是贵了?谌晓玉心里冷笑,现在好一点的地段一平方米三千都不到,如果还要嫌贵的话,那真的是天晓得了。
不过这些和璐璐说不清楚,说了估计她会以为自己是神经病了,就像上次她说要把所有的存款都拿出去买地一样,璐璐吓得直接要把她送到脑科医院。
“有没有人买不是你说了算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有没有人买了。但是,现在我要过得了眼前这一关……”谌晓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的确是有点扛不住了,资金啊,工程啊,设计等等,我毕竟不是内行。”
“那也用不着见他啊,他能给你什么?”璐璐气呼呼地说,“我就是抱不平,以前多心疼你啊,嘘寒问暖的,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我们都觉得他痴心,可是又怎么样……还不是他家里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这一点上他和某些人有什么两样,我算是想明白了,什么爱情,都是假的,海誓山盟都是屁话。所以你别听他再忽悠了,根本就别去,去了又被他的一番假惺惺给迷糊住了。”
谌晓玉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去是谈项目的,根本就不会想别的事情,而且……”她沉思地了一会儿,说:“不是有句话嘛,爱的反面并不是恨……”
“是什么?”
“是冷漠。”谌晓玉说:“你会恨一个陌生人吗?不会吧?”
“可是,路重庆根本就不是陌生人啊。”
“我可以假装他已经是陌生人了。”谌晓玉笑着说。
“我才不信呢”。璐璐摇了摇头。
***
这是路重庆与谌晓玉分手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他约她是在一中的门口的小茶馆。
之所以把地点选在这个地方,他给的理由是离他的工作地点很近,毕竟他是现役军人,外出有很多不便。
谌晓玉在电话里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沉着声音说好的。
一中门前还是与多年之前差不多,除了校门口的马路变得越来越窄之外,几乎没有太多的变化,路边高大的梧桐树,星星点点发出了嫩嫩的新芽,鹅黄新绿,颇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