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一楠回去之后,没过几天就寄了一封信,给谌晓玉回了消息,确切地告诉她,如果需要的话,自己是可以帮衬她一把的。
邓一楠的信写得十分理性,有理有据地分析了项目的投资的概况,投资周期,已经分期投资的时间节点,并且非常专业的用金融工具计算出投资回报率。
谌晓玉把专业的投资分析报告给老杨看,与老杨商议邓一楠的入股的事情,约着三方见个面,互相了解一番。
老杨是个明白人,心里早就盘算过了,这个项目虽然好,但是开发的周期长,有大量的基础设施要完善,这是最最要花钱的,而且还不能立即取得回报,当初他犹豫不决的,也是担心怕资金链没有保障,现在一看到邓一楠的投资分析报告,又听谌晓玉说起邓一楠的背景,哪儿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忙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于是三个人约好就周末的晚上,在谌文光的饭店聚一聚。
谌文光这些年年纪大了一些,追求功名利禄之心淡了许多,再加之他一直没有结婚没有子嗣,总是自嘲自己是孤家寡人,钱挣得再多也没有用,一个人一辈子花不了,倒是想过野鹤闲云一般的闲散日子,几个公司都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就连饭店也装修得古色古香,小桥流水,中式的木雕花窗,写意国画,又弄个小舞台,一对穿着长衫,旗袍的男女怀抱琵琶,唱着苏州评弹,吴语软侬,弦乐声声。
谌晓玉进门的时候,正好听着那年轻的女孩子手抚琵琶,幽幽地唱着朱慧珍的名作《宫怨》,“……想正宫,有甚花容貌,竟把奴奴撇半旁。衾儿冷,枕儿凉,见一轮明月上宫墙。……
舞台下方的桌上,闲闲地坐着几个人在喝茶,只听到一个女声娇俏地笑着:“得了,好好听曲吧,别那么多的闲话,什么正宫娘娘,西宫娘娘的,做梦呐”
谌晓玉听那声音十分耳熟,不由得脚步一顿,朝着那个方向,多看了一眼,巧的是说话的那女子正好转过脸来,看到她,不由也是一愣。
谌晓玉这才认出来,居然是路家的大小姐路遥。
谌晓玉没有料到居然在这儿碰到路家的人,脸上不免尴尬,只得抽了抽嘴角,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没想到路遥却是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迎了过来,春风满面地笑道:“哟,好巧,居然遇到了晓玉,我们好久没见了吧。”
谌晓玉只得停下了步伐,勉强含糊笑道:“是啊,路姐姐也在这里吃饭啊。”
“是啊,正好国外来了几个朋友,非要找一家有咱们民族特色的饭店吃饭,我想来想去,觉得这家还不错就带着朋友来了,没想到碰上了你,哎,我们是有多久没见到了,重庆这个死小子,也不带你来见见我……”
谌晓玉听她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尴尬,当着这么外人的面,并不好说什么,只好微笑地说:“啊,那姐姐慢慢吃,我还有几位朋友,就不打扰了。”说着便要溜,没想到路遥却是一把拉着她的手,热情洋溢地说:“哎,你不就是两个朋友嘛,要不然就和我们一起吧,朋友的朋友就都是朋友了,对吧?”她说完又推了推身边的一个背影颀长的男人,“哎,我说,你别关顾着喝茶啊,来见见朋友,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重庆的……”她瞥了一眼谌晓玉的表情,抿唇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那男人转过身来,文质彬彬地向着谌晓玉点了点头,视线却越过晓玉,看向她身后的邓一楠,蓦然眼里一亮,“欸,邓一楠,怎么是你?”
原本一直在谌晓玉身后沉默不语的邓一楠此时却是愣住了,他看了看路遥,又看了看那男人,蹙眉并没有说话。
那男人连忙走向前,热情地伸出双手,“邓一楠,你不记得我了,普林斯顿建筑系的约翰李啊。”
这下连不仅是邓一楠与谌晓玉,就连路遥都愣住了,她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咦,邓一楠?原来你就是邓一楠?”
一介绍才知道路遥的老公李先生居然是邓一楠在美国的大学校友,早在社团活动中就认识了。
路遥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谌晓玉解释道:“啊呀,你不知道,我们家老李啊,老早就说了,商学院这个邓一楠啊,真是人才啊,不仅是功课好,人又帅,性格也好,对房地产金融有着深刻的研究……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真是巧……”她赶紧拉开椅子让座,又让服务生倒水,众人忙碌介绍寒暄,热闹非凡。
这是谌文光的饭店,早就有大堂经理认出了晓玉,连忙过来招呼着,附身在晓玉身边低声道:“谌小姐,刚刚还有一个预留的包间空了出来,要不要换个地方……”
谌晓玉看了看周围,想了一想,点了点头,道:“那就换个地方说话吧。”说完无奈地与邓一楠对视了一眼,心里想今天就甭指望谈项目投资的事情了。
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却是往往出乎预料,众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不免谈论起经济形势,国内外趣闻,老杨看着这一桌都是搞地产方面的专业人士,又出口成章,见识非凡,知道是遇到高人了,连忙抓住机会,向对方有意无意地介绍起项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