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晓玉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随着交货期的临近,手上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她一个人天天忙着跑海关,跑船运公司,跑银行,跑各类批文。
天天晚上回到奶奶家还不得休息,得去邓家找邓红梅请示、汇报。
问题就出在这请示汇报上。
那天晓玉接到谌文辉的电话,问了几件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谌晓玉心烦意乱,顾不得他叔叔的感受,不耐烦地说道:“小阿叔,你有事就讲,我的时间不等人,跟您老人家汇报完工作还得去一趟报关公司,最近那个科长不知道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一个文件折腾我好几回,天天下午得去报道。”
谌文辉在电话里面轻轻笑了一声,安抚道:“晓玉啊,做事情不能急,心浮气躁是做不好事情的,要有条不紊,不急不躁,这样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谌晓玉心里“切”了一声,有条不紊,不急不躁,那要看事情是不是火烧眉毛,我这里早忙得恨不得成为千手观音,你那边还要我不急不躁,真的要耽搁了交货,难道还真的要赔偿老外的损失。
她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没有直接说出,只能是半撒娇半当真地道:“小阿叔,我真的很忙啊,你有话直说就好,我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当面说出来,我也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啊。”
谌文辉沉吟了一下,斟字酌句地说,“晓玉,我是想跟说件私事啊,你婶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虽然是天天躺在床上,可还是经常性的觉得头晕目眩,我们这年纪要个孩子不容易,她需要安心休息,你每天晚上九点多钟才去她那里,她和你讲半天,你回去之后可以休息了,她却夜里经常失眠,睡不好觉,这睡眠不好对大人,孩子的影响可就大了,这个月去做检查,医生说胎儿发育得有点缓慢,我们逐一分析了原因之后,觉得还是这睡眠质量的问题。。。。。。”
谌晓玉握着这话筒,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这胎儿的发育缓慢,与她有个几毛钱关系,这胎儿是长在邓红梅的肚子里,不是长在她的肚子里,他们还逐一分析了原因,这睡眠质量不好,与她晚上去汇报工作有多大的关联呢?
“晓玉,你看,你能不能把你的作息时间调整一下,尽量不要那么晚才过去,还有,有些小事情就不要告诉你婶婶了,省得她心里烦闷。你看啊,这些就不要多说了。”说着他又嘱咐了几个重要的事情。
谌晓玉吸了一口气,咽下了想说的话,点了点头,答应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先不吃饭,而是直接去了邓家,上楼找邓红梅汇报今天的工作,同时又把明天要用的款,仔细算好,告诉邓红梅,请她开支票。
邓红梅刚刚吃过晚上,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见晓玉来了,笑吟吟地道:“哟,今天怎么早就过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谌晓玉含糊地嗯了一声,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拿出几个需要签字的文件与发票,递给了邓红梅。
邓红梅也没多客套,拿过文件来仔细地审阅了一遍,她的表情十分严肃,仔仔细细地逐条逐句地阅读着上面的条款,又看了看晓玉递给她的请款单。
看了一会儿之后,邓红梅靠在床头,默不做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谌晓玉心里知道是那笔请款金额让邓红梅不太舒服,可是她也没办法,那是谌文辉让她这么做的,谌文辉有着她的考虑,但是晓玉不知道他有没有与他老婆商量过。
看着邓红梅蹙眉冷然的表情,应该是没有商量好,于是晓玉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婶婶,今天小叔叔打了电话给我,提到这笔款的事情,他的意思是先把这笔款给对方打过去。。。。。”
“打过去?”她的话还没说完,邓红梅哼了一声,声音冰冷,原本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犀利与冷然,“他想得倒是简单,这么一笔款子,也不是小数字了,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借给别人?他知道不知道南方有多乱,经济搞活,人也活泛,各路牛鬼蛇神都跑到那儿去了,我又不在那了,他怎么能应付得过来。。。。。。”
谌晓玉不想掺和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但是见她的情绪如此强烈,又把谌文辉当个孩子似得看待,忍不住想着,虽然是姐弟恋,可我叔叔又不是你儿子,怎么你的母性光辉要照到那么远呢?
“小阿叔说,这个款他是心里有数的,对方提供了担保,信用证都压在他的公司里面,这笔款借出去是没有风险的,他说他之前已经跟你商量过了。”谌晓玉并不多说,这一笔款,并不是自己公司业务往来,而是他们南方公司的拆借资金,但是因为都公司所有的资金都在邓红梅手里掌握着,就连谌文辉动用也需要经过她的首肯。
想想下午谌文辉提起他老婆那小心翼翼又有点无可奈何的态度,晓玉有点为自己的叔叔鸣不平,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这小婶婶还真的是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呢。
她这会儿真的是左右为难,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又是与我无关的工作,为何要为难我这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