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晓玉去工厂那天正好是个星期天,那天风和日丽,初秋的天空湛蓝澄净,犹如冰晶一片,空气里阵阵桂花的馨甜香气。路重庆头一天跟她通电话,了解出发的时间,偏偏一大早就过来,晓玉还没起床,谌家大门紧闭着,路重庆站在那棵大槐树下,点了一根烟。他今天没穿军装,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军用的裤子,垮垮地吊着胯上,晨曦透过薄雾从树叶的缝隙里洒在他的身上,说不出来的仪态潇洒。正巧遇上早锻炼、上菜场的人回来,从院子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见了这位个头高挑,身材颀长,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有些奇怪,走过了又回头,瞧瞧这是谁家的客人。谌晓玉这些日子为了方便照顾邓红梅,都是住在原来奶奶家里,四周围都是老邻居,大家都熟了,也没什么不安全的。何况夜里谌文下了班回来,会到她的房里看看她,两人简单地聊几句。今天早上约了朋友去钓鱼,起得早,一推门,就看到了路重庆。他瞧着面熟,一愣神的功夫想起了那年爹爹住军区总院的时候,就是他帮的忙。谌文光走了过去,路重庆也看到了他,叫了一声”叔叔,“想要熄灭手里的烟,谌文光摆了摆手,示意他随意,“来找晓玉?”他问,一边还忙着整理手里的鱼竿。路重庆轻轻点了点头。“来得可够早的啊,她昨天晚上睡得晚,估计这会儿没起来呢。”谌文光笑了笑,把鱼竿贴在墙上靠着,又从自己的屋里端了一张小板凳递给了路重庆,“坐一会儿吧。”路重庆客气了一番,接过凳子,却没坐,身体笔直的站着,谦和而恭敬,手心里却是微微出汗。谌文光却比他更有点不自然,显然不太清楚眼前这一位与他的侄女儿是什么样的关系,看着那样子是有点不一般,要不然上次也不会忙前忙后的,想了一想,心里还是觉得应该矜持,咱们不管这样是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怎么也不能够让别人看轻了去。他掏出了一根烟,也没让,点着了,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才淡淡地问,“你是晓玉的。。。。。。”“中学同学。”路重庆礼貌地微笑着,“初中是同班同学,高中不同班。”“哦,是吗?以前也没晓玉提起过。她的同学我们也不太知道。”谌文光掸了掸烟灰,随口说,“你这一大早来是约了晓玉有事?”“是的,我今天和她约好了陪她去工厂看货。”路重庆很礼貌,有问有答。“哦,对了,昨天听她说了,今天要去看货,昨天晚上回来又忙着与老外确认消息,忙了半宿,唉,这做外贸生意的,是晨昏颠倒。伤人呢。”谌文光摇了摇头。路重庆的嘴唇微微抿了抿,有点郁闷,是,时差不同,是得晨昏颠倒,别人休息的时候她上班,别人上班的时候她还得上班。谌文光看着他,“你陪着她去工厂也好,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多少是有点不方便,唉,我那弟弟这段时间也忙不过来,这里里外外的都靠着晓玉一个人张罗,这孩子太要强,有空你还得多劝劝她。”路重庆点了点头。停了一会儿,谌文光抽完烟,拿起靠在墙上的鱼竿,架在了自行车上,想了一想又道,“对了,上次我父亲的事情,谢谢你。”路重庆嘴里客气,连连说都是应该的,不用谢。眉心蹙着,琢磨着谌文光的态度。“哪儿的话,怎么也是该谢的,下次等有空了,我请你们吃饭。”谌文光说着便推着自行车欲走。这边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谌晓玉背着个简单的书包就出门,看到他们两个人,愣了一愣,疑惑道,“叔叔,路重庆,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谌文光冲她摆了摆手,“我今天和你刘叔叔约好了要去钓鱼,正准备走呢,你同学来找你了。你们聊”说着他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哦,叔叔您慢走,我去出差,晚上要晚点回来哦。”“我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点儿。”谌文光说着已经已经骑上了车,叮叮铛铛地骑远了。“我们?”谌晓玉自语道,见叔叔走远了,回头看着路重庆,“怎么是我们?”路重庆赶紧说:“我不是昨天说好了今天陪你去工厂看货的吗?你没忘记吧?”谌晓玉想了一想,“你不是说今天不一定有空吗?今天不训练了?”路重庆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嗯,昨天晚上去请了假。”“又请假?你们老师还能批你假?你们学院的纪律怎么这么松懈,这样也能让你请假出来?”路重庆笑了笑,“又没说军校生没有休息天的。”谌晓玉摇了摇脑袋,一脸的不以为然,“想不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这样学习能好吗?还作战指挥?我看你以后带兵打仗,估计也够呛。”“哎呦,你不是巴望着我没用武之地吗,算了,算了,赶紧出门吧,我假都请了,你怎么比我们以前的指导员还啰嗦。”一边说一边就要拉着晓玉往外走,晓玉侧过身子让了让,低声道,“注意点影响,都是熟人。”路重庆嘴角浮着笑,迁就地说,“好,好,不拉着你,得快点儿,我们早去早回。”谌晓玉背着重重的书包,又拎着个大大的袋子,里面装的是各类材料、辅料的样本,路重庆接过她那只袋子,俩个人说着话就来到了院子门口。门前停着一连军用吉普,路重庆打开了车门,将袋子放在后座上,又开了副驾驶的们,让晓玉上去。谌晓玉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开了车出来?”“借我哥的车。放心,我当兵第一年就有驾照了,开车技术好着呢。”说着他轻轻推了推晓玉的腰,“先上车吧,我们这样自己开车,时间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