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晓玉仰起脸,看着二楼的走道上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怒气冲冲地叉着腰。
刚才那个花瓶一看那就知道是她扔下的。
接着二楼的房门开了,出来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关上房门就指着那女人骂道:“你撒什么泼,这儿轮到你来撒野?,还不赶紧滚给我回去。”
“邓贤达,你是孬种,我不是,我怎么是在这里撒野了?我怎么是没有资格啊?当初你们邓家要吃没吃的,要喝没喝的,要不是我们家里收留你,有你过的日子吗?你能活到这一天吗?”
那女人说得吐沫星子乱飞,又大声地嚷嚷道,“哦,现在时代变了,我们工人阶级不吃香了,你们资本家翻身了,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家了,邓贤达,你撒泡尿照照自己,要是当年没有老娘,你现在还不知道死在那里了。我是泼妇,现在嫌我了,当初怎么不嫌弃啊?当初怎么就看中我们家三代贫农的出身啊?”
“这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现在提出来干嘛?”那男人明显有点理亏,看上去又是笨嘴拙舌,说不过那女人。
“成芝麻烂谷子?我倒是不想提呢?不提有人记得吗?有人记得我魏秀芝吗?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算个什么东西。以前落难的时候记得我们的好了,现在翻脸不认人了。你们邓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忘恩负义的东西。”说着那女人狠狠地“呸”了一口,直接从二楼吐了一口吐沫下来,那口黄白色的粘液差点直接落到了邓一楠的脸上。
那个叫邓贤达的男人见了,赶紧向楼下看了看,又回头骂道,“魏秀芝,你是疯了?随口就吐痰,你讲不讲文明卫生?”
“讲文明?我是大老粗不讲文明卫生,不像你们家人文明,装模作样。”
邓一楠皱眉厌恶地跨开了步子,抬起脸看着对楼上的那两个人大声到,“三叔叔,三婶婶,你们吵架也得看看时间,地点,爷爷生病需要安静,你们还这样吵吵闹闹,太不像话了。”
“哎呦,我说是谁在发那么大火呢,原来是大侄子回来啊,正好你来评评理啊。”那魏秀芝一扭身从楼上下来了,她看了看邓一楠,又上下打量了站在一边的谌晓玉与刘璐璐。
“哟,难怪是嫌弃我们吵架啊,原来是带了客人来了,还是女同学呢,啧啧,怪不得呢,原来我们大侄子也长大了,知道了要谈恋爱了。”
邓一楠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狠狠地瞪了魏秀芝一眼,没吱声。
“你这个女人,满嘴胡说八道。一楠,你别跟你婶子一般见识。”邓贤达讨好地对邓一楠说,又看了看谌晓玉与刘璐璐,好奇地问,“你这是带着同学到家来玩啊?一楠,你这孩子刚才说叔叔不看看时间地点,你这不也是,这时候能带人来玩吗?”
邓一楠皱眉也不理他,拉着谌晓玉与刘璐璐就想离开。
谌晓玉见状却停下了脚步,“算了,一楠哥,我和璐璐还是先回去吧,过两天再来吧。”
撞破别人家的家事,多多少少是尴尬的,她即使是有那八卦之心,也不好意思不推脱。
“别理他们。走,上去见我爷爷。”邓一楠扭头,倒是倔上了,一把拉住谌晓玉的胳膊,态度坚决。
“那就去吧。”刘璐璐悄声说,“我们下周就考试了。”
谌晓玉默然了,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刘璐璐的意思,邓爷爷身体不好,她们下周要考试了,考完试再来看老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三叔叔,我们是来看邓爷爷的。”谌晓玉轻声对着那邓贤达说,在人家家里遇到长辈,她没有不礼貌的道理。
尽管这一对叔叔婶婶的为人看起来有点够呛。
谌晓玉和刘璐璐跟着邓一楠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邓一楠轻轻敲了敲门,“爷爷,谌晓玉和璐璐来看您了。”
他说完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璐璐与谌晓玉跟在他的身后。
房间很暗,没有开大灯,只有在床头柜上开了盏台灯,荧荧的光线下,能看到里面的一张大床,床前坐着邓师母。
听见动静,邓师母回头,“进来吧,晓玉。”
“奶奶,楼下三叔和三婶他们。。。。。。”邓一楠看着奶奶,欲言又止。
“我听到了,随他们去吧。。。。。。唉”邓奶奶平静地说。
谌晓玉轻手轻脚地走到邓师母的面前。
一个月没见面,邓师母变得十分瘦弱,身上穿着灰色的丝棉棉袄,昏暗的灯光下,脸色苍白,表情却是十分平静。
“是谁来了?”床上的老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邓一楠走过去,“爷爷,是谌晓玉和刘璐璐。”
邓师母也拉着璐璐与谌晓玉的手,向老人说,“是谌家和刘家的孩子。”
谌晓玉和刘璐璐赶紧走到床前,低着头对邓爷爷说,“爷爷,我们看你了。”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邓爷爷竟然瘦成了皮包骨头,两颊凹陷,面如金纸,双眼微阖。
听到她们的话,微微睁开眼,“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