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北风的呜咽在兰花湾听来格外真切,似乎有着一个垂暮的老人在低低的诉说。
唐大省和唐八天、沈锵陠三个人挨得极近,虽然这种近距离并不能增加温度,但是似乎靠拢一点让人感觉到温暖。三个人来到义庄门口之后,站在义庄门口足有三四分钟了。如果没有义庄那高墙挡风,没有当初这环形建筑的设计,只怕在这门口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这几分钟对于平时几个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在这和荒郊野外没有区别的地方来说,却无异于一种煎熬。
沈锵陠使劲的敲门,屋里却好像万物俱籁一样。不知道的人以为这被冰雪覆盖的大房子是废弃的,似乎丝毫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一旁的唐八天没有生气,受惯了大家追捧的他很少受到冷落。虽然这个地方平时也很少有人来,但是像这冰天雪地的,又是北风呼啸的晚上,却显得丝毫不奇怪。他是知道骆冉受伤的,不管明里暗里,骆冉一直回避着外人的拜访。这几天自己来过几次,骆冉都见过自己,也嘱咐过自己不要和别人提起。
如果换个人的话,都会认为骆冉这是故意的。刚刚遇到牛水高和唐平喜他们,在路上的唐八天不认为骆冉会见他们,所以也懒得问他们这边的情形。看到牛水高几个也不和自己说什么,唐八天却是知道,这个便是这些年自己和乡民他们之间的鸿沟。
他们即使不说什么,唐八天也猜得到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被骆冉的大儿子骆鹰挡了回来。
对于骆冉见自己,唐八天一直相信,这不但有两个人多年友情的意思,还有就是他充分的信任自己。虽然那晚他也做出了一些嘱咐,甚至有一些不能对外人道的细节,但是唐八天深信这不是警示提醒自己,而是骆冉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对自己有有面授机宜的意思。
从这些年政府施展新政开放以来,周围的县市都在发生着显著的变化,许多企业都在进行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调整,人们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的百姓对自己那种尴尬的表情,唐八天心里比谁都明白。以前是自己一言决断,如今却已经无法去干预每个人的生活。
唐八天自己也在尝试着改变,和融合着这快速变化的社会。骆冉在省城里上班很少回来,如果不是他的小儿子不听话,想必他也不会提早退休。即使是这样,他在省城里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比乡里人多太多。但是唐八天相信骆冉是把弘扬堂当成了自己的家,不然怎么会扎根到弘扬堂来。
不管弘扬堂以后怎么变化,他却也是有着几分后顾之忧的担心。
可能很多人都看不到他付出的努力,也有很多人不懂这暗藏的凶险,其实这段时间的弘扬堂发生了很多事情。再次见到骆冉的时候,唐八天居然发现他竟然受伤了。别人可能不了解骆冉受伤的意义,唐八天却深深的明白,能够让骆冉受伤的人,那一定是一个极度恐怖,有着惊人手段的人。
自己当年见过骆冉惊人的手段,和一些常人无法理解身手,所以自己坚信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如今骆冉和自己一样,也逐渐随着孩子的长大而老去,但是唐八天相信骆冉更加恋旧。这些年一直明白骆冉的为人,他如此重视这件事情,显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涉及到生死了。
不过让唐八天惊讶的是唐大省,这个老人似乎对骆家人的反应也没有稀奇,站在那里身形挺直也不着急,看着神色似乎在回忆什么。唐八天没有打扰他,知道这个老人有着太多的故事。却看着咋咋呼呼的沈锵陠依旧在大叫,但是义庄里似乎没有人一样的安静。
沈锵陠嘴巴里呶呶囔囔的低骂着什么,无非就是诋毁着骆冉不够意思,怕自己进屋里把他的酒喝了之类的,似乎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陪着唐大省来这里是有事的,而他是陪着唐大省过来的了这个事实。唐八天对沈锵陠这个人不计较,那是因为这个汉子,应该说这个老人也有着许多人难以企及的传奇,只不过大家如今只看到了他的耍酒疯而已。
在这个物资并不富裕的年代里,像沈锵陠这种嗜酒如命的人,是会被乡民诟病的。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时代,你却天天想着喝上几杯,时不时的熬上一缸米酒。你这样做是会遭受天打雷劈的,乡里人都这样骂沈锵陠。大家都忘了这个人当初为国浴血奋战,南征北战抗美援朝,这些无一都是用命博回来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朝国家开过口的事实。
唐八天有些无奈,因为自己偶尔周济他,但是也不可能帮到多少。县里武装部每年发下来的抚恤金,到了他手里没有几天便全部变为了酒。家里的堂客看到他就骂,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这个人的脾性,唐八天也只能深深的无奈和同情。他今天会变成这样,没有人真的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肯定是有着故事的。
拍了拍沈锵陠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沈锵陠显然有些错愕,但是看着含笑的唐八天,便知道他肯定有什么想法,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唐八天没有马上吱声,他在等待着屋里的回应。他的道理很简单,骆冉在家里养伤,自然不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