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卿偏过头看了卧房门口的季琉璃,又收回了视线。“去吧,当做没见过本王。”
“是,王爷。”甄穆兰点点头,随即自地面上站起了身,加快脚步向季琉璃所在的方向跑去,孕妇最忌受凉吹冷风,还是先把季大夫带进房内坐下好一些。
而自卧房内出来的季琉璃东张西望地寻找耶律卿的身影,她刚刚醒来就发现卿哥哥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但卧房内并无卿哥哥的身影,她怕他着凉,就抱着厚实的披风想要出了房门寻寻他的身影。
甄穆兰在跑了一段距离后便迫不及待地朝着不远处的季琉璃挥手。“季大夫!”
“穆兰。”季琉璃喜出望外地看向小跑而来的甄穆兰。“这么快就来啦?”
在季琉璃面前站定的甄穆兰不由得轻笑。“派人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我能不尽快赶来吗?”瞥见季琉璃怀中蓬松的绒毛披风,甄穆兰有些疑惑。“您抱着这披风干什么?”
经甄穆兰这么一提醒,季琉璃才想起她出了卧房的目的。“啊,对了,你看到卿哥哥了吗?这是他的披风,天气这么寒冷,他不穿披风肯定会染上风寒的。”
“我没看到王爷。”甄穆兰摇了摇头,先前王爷让她隐瞒见过他一事,她当然不能说见过王爷咯,然而下一瞬,甄穆兰便伸手把季琉璃怀中的披风抢下来。“季大夫,披风这么厚重,我帮您抱进去吧。”
发现手上空空如也的季琉璃虽然被甄穆兰的殷勤体贴给吓了一跳,但也只能向甄穆兰道谢。“啊,多谢,有劳了。”
将披风牢牢地抱在怀中,甄穆兰与季琉璃一同迈步跨进卧房门坎儿,待走到贵妃椅边时甄穆兰把披风放在了贵妃椅上,将季琉璃也按坐在贵妃椅上后,甄穆兰坐在了之前耶律卿搬到贵妃椅前的那张圆凳上,佯装不知道季琉璃唤她来的目的。“季大夫,您唤我来所为何事啊?”
季琉璃偷偷瞄了瞄敞开的卧房门防止有人经过,随后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音。“穆兰,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听完以后别吃惊。”
甄穆兰点点头。“嗯,说吧。”
季琉璃身子向前倾,凑到甄穆兰耳边。“我……怀孕了。”说完话后,季琉璃赶紧离开了甄穆兰耳边,正襟危坐地观察着甄穆兰的表情。
毕竟以前甄穆兰跟她说过,在成亲前失了身子的人便是娼妓,她怕看到一脸鄙夷的甄穆兰。
“哦,怀孕啊。”甄穆兰撇撇嘴,仿佛是对季琉璃怀孕之事毫不在意一般。
见甄穆兰的脸上竟然没有出现一丝吃惊的表情并且眼底也没有任何波动,季琉璃不免为之一愣。“为何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吃惊?”
甄穆兰顿觉好笑地看着季琉璃,出言调侃。“不是你让我别吃惊吗?”
她总不能说‘先前已经从王爷口中知道你怀孕了,所以一点儿也不吃惊’这样的话吧?
季琉璃想想也是,是她让穆兰听完话以后别吃惊的,那么穆兰没露出吃惊的表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噗”,甄穆兰忍住即将溢于言表的笑意,这个季大夫可真好糊弄,恐怕是那种被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的那种人吧?不过幸好季大夫有王爷这样足智多谋的人保驾护航,应该不会被别人卖了。
“咳咳咳。”甄穆兰佯装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笑意,然后正儿八经地看着季琉璃。“接着说吧,季大夫。”
季琉璃有些不敢相信地死死盯住甄穆兰的小脸蛋儿,试探性地问。“你,没有瞧不起我?”
“为何我要瞧不起你?”甄穆兰觉得季琉璃的问题很是奇怪,她为何要瞧不起季大夫?季大夫做了什么让她瞧不起的事儿吗?
季琉璃低下头,犹豫再三后道。“你不是说过……在成亲前失了身子的人便是‘一双玉臂万人枕、一口朱唇万人尝’的娼妓吗?”
“这是两回事儿好不好?成亲前便失了身子的女人大有人在,只要那个男人肯负责,那么女人失了身子又如何?”甄穆兰从来就没说过成亲前失了身的女子是娼妓,季大夫现在是把自己当成了娼妓吗?不就是失个身、怀个身孕吗?怎么能算是娼妓?
季琉璃欣喜若狂地紧握甄穆兰的双手。“那么,我不算娼妓?”
“拜托。”甄穆兰无语地朝着季琉璃翻了个白眼儿。“我以前所说的娼妓,是未与任何一人成亲,却与诸多男子行过鱼水之欢的女子,你这顶多算是未婚先孕,东临国女子奉子成婚的不在少数。”
季琉璃点点头,算是真正理解了‘娼妓’的意思,但下一刻她便垂头丧气。“可是……卿哥哥怎会娶我?”
卿哥哥与她是歃血为盟、拜了把子的兄弟,肯定一直是把她当做男人来看待,若是真有一天,她换上女装挺着大肚子站到卿哥哥面前说她怀了他的骨肉,卿哥哥又会怎样看待她这个人呢?会不会接受她腹中的孩子呢?
若是……卿哥哥最后因为责任才不得已娶了她,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她不想成为卿哥哥的负担,也不想自己腹中的骨肉成为卿哥哥娶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