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温开水之后,我的喘息也慢慢平复了。
你递给我一张门票和一份资料。
你说:“一会儿进门登记的时候,记得写化学组徐老师的名字。”
你说:“你先进去慢慢看吧。从第一展区看起。看完不要出来,待在最后一个展区那里。”
你说:“我在凡高最后的《自画像》那里等你。”你指点着说明资料上的一幅画说。
(三)
现在我们都在展厅里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为避免给人家看到我们在一起,我们进去以后就各奔东西。
我从展览的第一区顺着看起,而你从展览的第六区倒着看起。
所以,那天,我们就是沿着不同的时间顺序经过着凡高悲惨的一生。
那天,我首先看到的是凡高的一些铅笔素描和早期画作。
那种铅一般的沉重和令人抑郁的昏暗,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地压着我。
我觉得自己不是在一个层高.5米的展厅里走动,而是在一个地下煤矿狭窄黑暗的甬道里,背负着某种非常沉重的东西缓慢地爬行。
四周的空荡无人和寂静无声,加重了那种层高低矮、空气缺少的感觉。
我沿着展板慢慢地走动着,就像独自一人摸黑走在北极冬季的永夜里。
我不禁油然而生对一个氧气面罩的渴望。
我一边看着一幅幅昏暗不明的画面,一边心里想着维也纳晨曦初露的森林。
我想着凡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年轻的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世界末日一样阴暗的白天。是什么遮蔽了阳光的透射?是什么让他的心里如此灰尘漫天?
那么多人喜欢凡高,可见,很多人的心里,都有这样阴暗的黑影。
艺术家只不过是表达了人们感觉难以表述的东西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