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听流水潺潺,看云起云散。
那块石头,因为你多年来经常静坐,而变得光滑无比。
我走近那棵古老的树。我仰望着它的枝条和针叶。
两千年是多长的时间啊!它在这世界上都看到过多少悲欢离合,迎来过多少人,又送走过多少人。
我看到你坐过的那块石头。
斯人已去,现在,那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铺满了针叶。
我看着那块石头,不觉就泪眼模糊。
这时,我隐约在树干旁边看到一点什么。
我走近去,我拂去了树干旁边枝条上的尘埃和苔藓,看到树枝上居然挂了一个小小的玉牌!那是你的玉牌。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你的玉牌,是你从清川回家的第一天,父亲在欢迎的家宴上亲手给你佩上的平安无事牌。你此后一直佩戴着它,去峒城觐见,去清风寨练兵,你都佩戴着它。原来,你把它留在了这里。四十多年来,它都一直这样悬挂在风风雨雨当中,没有被人发现。它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的到来。
你把它留在这里,是因为你预知到我有一天会来。你把你的爱,留在这里,等着我前来。
我伸手轻轻地拿下了那个玉牌。我拂去上面的灰尘和污迹。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字。那是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琴!
那是我的名字!
那个玉牌原来是光面没有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在上面刻了我的名字。你第二次回到清川养病的时候,经常在这里静坐,你把我的名字挂在你的对面,静静地坐在这里,面对着它。
已经马上就要到花甲之年的我,看着这个你40年前在这里给我留的物件,看着上面的字。
我看着它,心如刀绞,直到视野一片水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时候,刘申、舅舅、吴顺、谢双成、关文良,所有的这些人,全都去世了。在那个世界上,几乎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爱情,再也没有人能明白我的流泪。
就像刘申临终的前一天所说的:“从此你就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和你,这样地谈论他。”
道济向我预言过的那种孤单,它就是这样的。
它就是这样的。
一切恩爱皆当别离。
这不是我从佛经上读来的。这是我自己亲身证明的。
对此,我毫无怀疑,任何人,任何学说和理论,也无法再动摇我的深信不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