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俯身帮我去弄开卡住的鸟笼门。
但,就在你一低头的时候,你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极其剧烈的头痛。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头痛。
彷佛被什么人当头重重地打了一棒一样,疼痛从后脑的某一点开始,闪电般地放射到整个头部,几秒钟里就达到令人难以忍耐的程度。
你觉得眼前的地面飞速向后移动,然后突然竖立了起来。
你无法保持平衡。你咚地一下向前倾倒,重重地撞到了妆台角上。你的前额立刻就青紫了一大块。
你伸手试图抓住妆台的凳子支撑一下身体,可那张凳子的份量太轻了,根本起不到支撑作用,哗啦一声,你连人带凳子都翻倒在了地上。
我吃惊之下本能地伸手去拉你,但力气不够没能拉住你,反而被你和凳子倾倒的力量也带倒了。
我惊叫了一声,就和你一起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大哥拿着一件雪白的狐毛披肩出现在房间门口。
听到我的惊叫,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了。
然后他看到你和我一起倒在地上。他惊诧地看了一秒种:“你?!你们两个?!”然后一股怒气直撞脑门,他的眼睛就红了。
他扔了披肩,一步就抢上来,一脚把我从你身边踢开。他一把揪住你的领子,把你从地上提起来,不容分说就对着你的脸部狠狠地挥了一拳。
那时你的头正痛得像要从里面爆炸开了一样,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拳头挥过来,却无法躲闪。
你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鼻梁都差一点被他打断了。你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眼前金星直冒,一只巨爪从你头顶伸了进去,抓紧你的脑子,把你整个脑子里的东西血淋淋地撕了下来,生生扯了出去,你痛得心脏都要碎成粉末了。
你站立不稳连连向后退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书案上,书案一下子就翻倒了,案上的笔墨纸砚纷纷掉落在地上。你也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顿时鼻子里就淌出了鲜血,片刻之间就血流满地。
我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惊叫了一声。我的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我爬起来,扑过去想要拉住大哥。但他盛怒之下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想要冲过去打你第二拳。
这时,吴顺终于反应过来,他像老虎一样冲向大哥,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他们两个人就滚在一起厮打起来。房间里一片家具倾覆、物件破碎的声响。
我顾不上他们两个。我扑到你身边。
你正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你靠坐在墙边。你满脸都是血,脸色可怕极了。你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你希望找到点什么支撑能够站起来。你刚站起来一点就又痛得坐倒在地上。你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
你听着房间里一片稀里哗啦的乱响,心里很焦急,你咬牙挣扎说:“给我剑。”你的声音痛得都严重变调了,听上去那么陌生。
我从墙上拿到了父亲的佩剑,可我心慌意乱,紧张得全身都在发抖,我怎么也无法把它从剑鞘里拔出来。
你看着我的手忙脚乱。你再次奋勇努力一下,终于控制到了自己。你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抓住了佩剑,把它从我手里抽走。一道寒光从我眼里闪过。
这时,吴顺正把大哥压翻在地上,掐住了大哥的咽喉。大哥被他掐得喘不上气来,面如猪肝,双手乱抓,眼球突出,再有一小会儿,吴顺可能就要把他掐死了。
你用剑背飞快地在吴顺手上抽了一下。他“啊”了一声,手应声松开了。
你声音颤抖着说:“放开他,退后!”
吴顺看看景云,又看看你,双手捏了一下拳头,极其不情愿地从大哥身上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你对吴顺说:“他,是我哥哥。”
吴顺满脸怒色,但听了这话,还是又气鼓鼓地向后退了两步。
大哥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脖子大口地喘着气。他左右看了看,就近操起一只花瓶,对准吴顺的脑袋就要砸下去。在花瓶抡过头顶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皮肤上一阵冰凉,你的剑尖抵在了他下巴上。
你在一阵阵让人分崩离析的头痛中,觉得两边的太阳穴都要被一根铁钎左右洞穿了。你强自支撑着说:“住手!”
景云哪里就肯善罢甘休,他闪开剑尖,还要扑上去。
你的剑尖晃了一下,这次,直接抵住了他的咽喉。在冰凉的剑锋刺激之下,大哥手一松,花瓶哗啦一声落在地上,砸得粉碎。他把脸转过来朝向你。
你对景云说:“你想搅了你母亲的生日,让她当着这么多人下不来台吗?”
你声音打着寒战,对吴顺说:“向大公子道歉。”吴顺想要说些什么,但听着你声音里的寒战,他拼命忍住了。他万分勉强地对景云说了声:“对不起,大公子。”
景云眼睛里都是红色的血丝,他带着满腔仇恨,看着吴顺,恨不能把他撕成碎片。
你说:“都不准再打。请你出去,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