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夏沐声与于震登门拜访言简之。
夏沐声与于震到言家在海城郊区的加墅并非第一次,但是这次进门,依然对其奢华印象深刻。许是因为过年,许是因为宁蔚口中的婚礼就快举行,豪宅里又添置了不少摆件,其中包括一人高的沉香木雕观音、整块寿山石雕福寿双仙等物。
观物见人,言简之亦是位看上去颇为儒雅的商人,超过四十五岁年纪的他望之四十出头,只不过眼角的沧桑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
夏沐声投其所好,准了一些好茶前来。
会客室里点着檀香,双方分主宾坐下。言简之向不喜欢谈事时有杂人在旁,夏沐声又泡得一手好茶,所以来过两次,都是由他动手,三人侃侃而谈。
但是这一次,言简之却挡住夏沐声:“小宁在家,就让她来服务下吧。”说罢,一边嘱咐家中阿姨去叫宁蔚。
夏沐声心中一格登,笑道:“即便是她来,也是我动手,哪能劳烦海城卫视的第一女播。”言简之道:“男人间说话,有红袖添香何乐不为?”
两句话功夫,宁蔚推门进来,见是夏沐声和于震在,讶然道:“唉,怎么是你俩?——新年好!”
言简之将手一招:“客人来,一起聊聊。”
宁蔚便乖巧地坐下来,挨在言简之身边,言简之道:“泡茶啊,怎么待客的?”
宁蔚一愣。她并不擅长此道,平日里若是两人独处,都是言简之自己动手,如今突然要她来,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办好。
言简之面色微沉:“怎么,跟着我看了这么久、喝了这么久的茶,总该懂一点了吧?”
言简之在客人面前拂宁蔚的面子,宁蔚却不得不服小的情形,实是让夏沐声不甚舒服。可言简之和宁蔚是主人,他既然指明了要宁蔚动手。夏沐声不舒服归不舒服,自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宁蔚确实不懂茶,听出言简之言语不和。心生委曲却不敢违逆,抱歉笑道:“我是怕我笨手笨脚的,扰了你们雅兴。”说着,伸手去拿水壶。
见场面有些尴尬,于震夹手抢在宁蔚之前:“我来吧。我的手艺比不得老夏。不过这些年倒是向他学了不少,其实不光是我,常和他喝茶的,都耳濡目染,出去就能骗人。”像是忽然醒起自己失言,笑道:“瞧我这嘴!不过言总你也别怪小宁啦,她本身就不怎么接触茶道,若非是你,她向来是牛饮。”
宁蔚道:“于震,你……”
于震道:“怎么。难道不是?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茶艺?”
说笑两句,算是解开僵局,亦是从侧面告诉言简之,你所怀疑的都不是真的,如果他二人有私,宁蔚不至于还拙于茶道。
言简之仿佛对于震特别宽容,又或者仅仅是小小试探,有台阶顺着就下来了:“想不到于震你也懂茶啊。荣幸荣幸!”
于震道:“不敢不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关键还是得老夏挑的茶好。”说着,他拿起茶海为大家斟上茶。茶汤淡绿明亮,香气细长优雅,端的确是好茶!
…………
从言家出来,夏沐声开车。久久未说话。于震坐在副驾,也是神思天外。
待得车子开入市区,夏沐声方说了一句:“你说宁蔚真是何苦,找这样的枕边人,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她偏还不是心思细腻之人。勉力为之竟不嫌累!”
于震“嘿”地一笑。
夏沐声奇道:“你笑什么?”
于震道:“我本以为你在考虑言简之的口头之约有几分可信,没想到你竟是在想宁蔚。”
“唉唉唉,你这话说的。要被言简之听到,又是一出风波!他们这家子,简直就跟宫斗剧似的,还‘简之’,我看他分明该叫‘繁之’才对。”
于震被他逗笑:“家大业大,复杂些也是正常。”他没往下说,止住笑容,夏沐声已自然地联想到那里去了:“没想到他对我的背景调查得倒是清楚。”
于震道:“可见这个人多疑,若不是非不得已,真不想离这种人太近。”
夏沐声道:“像他这种级别的,能有几个胸无沟壑?外面表现出的性格千奇百怪,内里全都一样冷血、唯利是图,否则又怎能走到这个地位?”
回想适才在言家,言简之出奇不意说到天启,夏沐声面无表情地回答:“上辈人的事已经久远,既然把我抛出来,就别想一勾手就能让我回去。”
言简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能令你几乎不用再辛苦奋斗,甚至你原本不需要在我这里磨工夫。你竟然不心动?”
夏沐声坦然不惧:“就像言总无论如何要回到海城来一样,人都有一种执念,我和天启的旧怨并非一时一日可以开解,此其一。其二,言总问我是否曾经心动。巨大的诱-惑在前,我不可能完全不动摇,我心动过,虽然这心动仅限于能利用天启的资金链而非其他,但是心动了就是心动了,我并不否认。
“不过细思之后,我依然选择了今天在你的面前。你要问我为什么,其实原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