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牧这一拳蓄势良久,觑准吴若棠力尽后胸前微露破绽的时刻击出,气劲撕开吴若棠的护身真气网,直接轰上吴若棠的胸膛。只听得一声如中败革的闷响,吴若棠痛哼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落,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口中鲜血狂喷,差点昏迷过去。
吴若棠的身体刚一接触地面,便强忍着剧痛和晕眩,翻身而起,手中长刀在自己身周一划,护住自身,以免被西城牧等人趁势而上再补上一刀或一掌。若是那样,他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了。他奋力一招逼开西城牧等人的追击,方才用刀拄地,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痕,吴若棠笑道:“莫非我在你们的眼中是那种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吗?否则的话,为何总是要我投降?老实说,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我投降,还不够资格!”
西城牧很想再问问什么叫“三脚猫”,但一想,便知一定不是什么好词,索性就不问了,也免得再遭吴若棠一番耻笑。
“既然如此,我等就不必再客气了。吴小棠,我敬重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一定会给你一个灿烂的死亡!”西城牧低垂双眼,诚恳地说道。
虽然,吴若棠百折不挠的顽强斗志非常令人佩服,但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放吴若棠一马,尤其在这黑夜将尽的时刻,一切都要速战速决,以免惊动他人,徒增变数。
西城牧低啸一声,“五隐绝杀阵”阵势运转。四人以吴若棠为中心,急速游走,四条身影忽远忽近、忽隐忽现、飘然不定。与此同时,吴若棠骤然觉得加诸在自己身周的压力突增几倍,原本就已负伤的身体在这无形的压力下倍感难受,几乎连转动一下也是艰难无比,全身骨节“咯咯”作响,更别提举刀应战了。
一直以来,西城牧都因为顾忌吴若棠和蒙彩衣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敢施展全力对付吴若棠,可眼看长夜将尽天已破晓,如果再这般纠缠下去,势必会引起他人注意。宁杀错,不放过。这是伊贺流忍者一生信奉的教条。再说了,吴若棠说他和蒙彩衣“有一腿”,那也不过是吴若棠的片面之词而已,其真实的情况究竟是怎样,谁又知道?
随着“五隐绝杀阵”的运转速度加快,西城牧等人游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便只见几道黑影在吴若棠的身旁上下飞舞,再也无法分清谁是谁了。致命的一击将随时从每一个不可想像的角度袭来,在这种情况下,吴若棠除了紧守心灵的一点清明,将天魔气内敛,尽可能地护住全身要害不为敌方所乘之外,别无他法。他就如同怒海中的一叶孤舟,在西城牧等人汹涌澎湃的真气浪涛中苦苦支撑。
“叮”的一声轻响,从右侧传来。吴若棠想也不想便一刀斩去,天魔气全力袭去,却发觉所击之处空空如也,全不受力。他暗叫一声不好,身体本能地向右侧扑倒在地。果然,几道凌厉的真气自左侧攻来,所幸吴若棠应变极快,及时扑倒,方才免遭敌方毒手。饶是如此,后背还是被人用刀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吴若棠汗如雨下。西城牧等人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自己刚才只要反应再慢上一点,此刻便已魂归天国了。不过,经此一役,吴若棠也学得聪明起来,无论对方弄出什么声响,他总是以不变应万变,倚仗手中大夏龙雀刀的锋利,护住自己全身,不让西城牧等人攻进自身三尺之内,以守代攻。虽然这是一种消极兼无赖的战法,但以吴若棠目前的处境来说,他实在没有别的方法可想了。
就这样,双方似乎又陷入了一个僵局。尽管,吴若棠这种只守不攻的打法不能永远持续下去,时间一久,总会露出破绽,但是就目前而言,西城牧等人却也无法强行突破他的防护网,直捣黄龙。
“扑!”几股轻烟骤然在吴若棠的身旁炸开。很快的,烟雾弥漫开来,渐渐地遮蔽了树木、城墙,笼罩了整个天地。吴若棠心内一紧,只道西城牧等人又有什么新的手段要施展出来了,他手中长刀一划,灵觉发挥至极限,凝神戒备。
轻烟渐渐散去,树木、城墙也渐渐在烟雾中隐现。一弯凄迷的明月悬挂在天际,铺洒着皎洁的银辉。极远处,有悠扬动人的牧笛声传来,如泣如诉,轻轻扣动着自己的心灵。吴若棠一阵迷糊。雪停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动人的月光啊?那些围攻自己的黑衣忍者呢?他们走了吗?好动听的牧笛声啊!似乎可以吹散人间所有的烦恼一样,令人心情平静,完全失去了争强斗狠的兴趣。在这样的月色、这样的旋律中,最适合做的事应该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烹茶夜话吧!突然,一阵深深的疲倦感袭上吴若棠的心头。经过一整夜的浴血奋战,他的身心都觉得疲累至极,此刻骤然放松下来,只觉就是抬起一根小拇指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之前,他为了抵御西城牧等人的疯狂攻势,一直强行压制着自己的伤势,可是现在,没有外敌的压迫,紧绷着的神经一旦放松,伤势立时发作起来,痛入心脾。
吴若棠将大夏龙雀刀随手插入雪地中,低头咳嗽几声,呕出一滩淤积在胸口内的淤血。
断了有三根肋骨吧!吴若棠苦笑一声,默默体会着伤势发作时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