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师仲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吴若棠截口道:‘所以,天魔宫实际上是你们温家最大的客户。既然互相之间有大笔的生意往来,杨四能在贵府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呵呵,真是难以想像,天下第一****巨宗天魔宫的武器竟然是出自被誉为白道正宗的温家之手,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恐怕对你们温家极为不利。’
温师仲呵呵笑道:‘利之所趋,又何必分****还是白道?据我所知,现如今,雄霸一方的江湖帮派,又有哪一个不在暗中经营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毕竟,支援一个庞大家族帮派的正常运转所需要的巨额金钱,不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便可以应付得来的。唉,外表风光无限,内里肮脏不堪,这才是高门大阀的真实面目啊!’
吴若棠实在料想不到还有这不足与外人道的肮脏内幕,心内不由大为感慨。如此说来,****白道之间实在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就如同黑狗白狗的分别一样,所不同的也仅仅是表面的颜色而已。
这个世界还真是滑稽地可笑啊!什么除魔卫道,什么匡扶正义,这都是一些居心不良的‘白狗’为了争夺‘黑狗’口中的肉骨头,所喊出来的口号而已。与此相反,‘黑狗’吃亏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过于务实,看中‘白狗’口中的肉骨头就张口便咬,并不多说废话,因此才会被冠上邪魔歪道的恶名!所谓的黑白两道之争,实质上就是狗咬狗。
吴若棠微微苦笑一声,深感自己确实长了些见识。他跨前几步,走到杨四面前伸出手道:‘杨四,不管你信不信,能在这里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望着吴若棠伸过来的大手,杨四略一迟疑,终于叹息一声,也将自己胖胖的小手伸了出来。两人的手掌在空中交会,紧紧相握。
杨四的眼中浮现出一股浓烈的哀伤,他长叹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想在这里和你见面。’的确,若不是风散花于秀水驿一役中被刺身亡,智计卓绝的杨四将永远没有可能前来追随吴若棠。然而,冥冥中似乎注定了这两个日后将整个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的风云人物于此地聚合,共同踏上争霸天下的道路。如果这一切一定要风散花用生命来换取的话,那么无论是吴若棠还是杨四,都不会接受命运如此残忍的安排。
望着杨四眼中的哀伤,吴若棠也不禁黯然道:‘由于我的肆意妄为导致天魔宫蒙受无法挽回的损失,对此,我深感抱歉。’
杨四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并不能怪你,一切都是天命使然无法勉强。我天魔宫日渐式微,即便没有经过此次失利,迟早也会被天山剑派给吞掉……唉,往事休提,最重要是该如何遏制天山剑派下一步的行动。’
吴若棠点头道:‘这正是我到襄阳的目的。长江水运是天山剑派北上的主要障碍,只有拿下温家,他们才能利用长江便利的交通,来迅速调动人力和物力资源,进可攻,退可守。所以,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到长江水运的控制权。’
杨四盯着吴若棠的眼睛,缓缓道:‘错了。我们一定要让他们拿到长江水运的控制权,而且,要主动让出来,越快越好!’
吴若棠一愣。他当然不会愚蠢地认为杨四是那种不战而逃的胆小之徒,杨四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他的深意存在。
吴若棠思虑良久,脸上方绽出一丝微笑道:‘果然好计策。示之以弱、保存实力、引蛇出洞……还有,坐山观虎斗!’
杨四哈哈一笑,道:‘吴兄果然高明,立时看破了我的伎俩。我这条计策可带来以下好处。其一,长江水运是天山剑派志在必得之物,以温家目前的实力,要想和天山剑派硬碰硬对着干,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所以,为了大局着想,我们还不如大方一点,暂时将长江水运让给天山剑派,保存自身的实力,以图日后。’
‘其二,天山剑派新定江南,后方并未稳固,尚有许多琐碎的事物要处理。例如对刚划入自己势力版图的各地城镇进行安抚,重新厘定各地商户上缴的税率,与各地的小帮会协商利益分配问题,以及围剿我天魔宫在巴蜀一带的残余势力等等,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执行的。而天山剑派与我天魔宫在秀水驿一役中虽然获胜,他们自身的损失也是颇为惨重。所以,他们如果短时间内拿到长江水运控制权便立刻贸然北上的话,其真正的实力反而不足为惧。相反的,如果等他们后方稳定下来,新招入天山剑派的子弟也经过一定时间的训练之后,那时再北上,我们要对付他们就相当困难了。’
‘其三,长江水运是块大肥肉,各大帮派谁不虎视眈眈?在这之前之所以没有发难,只是帮派之间互相制衡,谁也不敢贸然动作,打破江北武林的平衡局势。如今,天山剑派赫然北上,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拿到长江水运的控制权,必然会引起其他帮派的猜忌。天山剑派窥伺江北之心路人皆知,而且又顺利拿到长江水运控制权,随时可以发动对江北各大帮派中任何一阀的攻击,在这种情形下,江北帮派又焉能坐以待毙?可以想像的是,天山剑派还没有在襄阳站稳脚跟,便会迎来各阀或明或暗的各种打击。而我们却能安稳地坐在